等生辰宴結束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邵安柔來到邵寧昭面前,臉上帶笑。
“姐姐可當真是生了一張巧嘴,能言善辯。若今日之事換到妹妹身上,只怕是要百口莫辯了。”
聽着邵安柔這一番嘲諷,邵寧昭卻不動聲色。
“妹妹這話,我倒不知從何聽起。只不過是說了一些事實而已,怎麼就成了能言善辯?”
眼見邵寧昭根本不接自己甩過來的鍋,邵安柔只是冷哼一聲,也不再理會她,轉身就走。
左右今天的算計沒有成功,她繼續留着也只會心裏不痛快。
在邵安柔抱着謝念安離去的時候,在她肩頭趴着的謝念安還特意朝邵寧昭扮了一個鬼臉。
這一幕站在邵寧昭身邊的秦芳好看的一清二楚。
“她素日裏就是這麼對你的嗎?”
見秦芳好的眼眶都有些紅了,邵寧昭淺淺一笑。
“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罷了。”
秦芳好無奈的瞪了她一眼,又氣又急。
邵寧昭哪裏不知道秦芳好說的其實是邵安柔呢?
只是今日人多眼雜,若是這對話傳出去落了別人的話柄子,只怕秦芳好與秦家都沒好日子過了。
秦芳好顯然也是明白這些的,因此不再多言。
“不如去我宮裏坐坐吧?”
面對邵寧昭的邀請,秦芳好欣然答應。
就在二人準備離去的時候,一個小太監卻走過來攔住了邵寧昭的去路。
“寧昭公主,奴才是獻帝身邊兒的小德子,是特意前來,是皇上傳您過去。”
那小太監一來便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緊接着就說出了獻帝的旨意。
一聽到這裏,邵寧昭便明白。
只怕今日邵安柔生辰宴上發生的這一切,都傳到了獻帝的耳朵裏。
想來是獻帝心生懷疑,這才特意把她叫過去詢問。
明知自己是非去不可的,邵寧昭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秦芳好。
“改日再約吧,今日實在是不湊巧。”
聽到這話,秦芳好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
小德子見狀,領着邵寧昭就往獻帝的宮殿而去。
這一路上邵寧昭沉默的想着對策。
而見着她這樣子,小德子心裏卻有幾分驚訝。
往日裏不論是誰被獻帝傳去,總要在路上打探一番情況的。
可是邵寧昭卻能按得住心思一言不發。
這位當真是與鎮北王有幾分相似呀!
小德子在心裏想着,只是頭卻低的更低。
對於小德子心裏的想法,邵寧昭不得而知。
她總歸是知道今日前去的目的的,自然不需要過多的詢問。
更何況,老話說的好。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若是獻帝有意為難她的話,便是現在打探再多,一會兒也是沒有辦法幫助自己的。
“寧昭公主到。”
到了獻帝書房外,小德子揚起聲調率先喊了一聲。
邵寧昭也順勢行禮,跪在地上。
然而,獻帝書房卻久久沒有動靜。
邵寧昭跪在這裏低着頭,一句不問。
可在她的心裏,卻是寒意更深。
若非是不相信她,獻帝又哪裏至於做出這一副下馬威的架勢來呢?
雖然說,邵寧昭並非是獻帝和皇后的親生女兒,但到底在祕楚生活多年,又怎麼可能背叛自己的祖國?
可不論她是怎麼做的,獻帝是不相信的。
“皇上,寧昭主已經在外邊兒等了許久了,您看要不要把她傳進來?”
眼見夜深了,獻帝還毫無動靜。
小德子也不得不開口提醒一聲。
獻帝握着筆的手一頓,隨後擡眸看向小德子。
“朕竟不知道,你如今也能當得了朕的主了。你如今的差事,可當的是越發好了。”
獻帝聲音聽不出來喜怒。
然而,在他身旁伺候了這許多年的小德子,卻能夠明白他話語裏的深意。
“奴才只瞧着皇上忙,不忍心打擾您批閱奏章,這才沒注意到寧昭公主竟也來了許久。不是奴才的錯,還請皇上責罰。”
見小德子已經給自己遞出來臺階兒了,獻帝自然是順臺階而下。
他冷哼一聲,點了點頭,隨後就讓小德子把邵寧昭叫進來。
他承認自己是故意晾着邵寧昭的。
只是這話是絕對不能對外說出口的,小德子就是最好的背鍋人選。
“寧昭公主,皇上前一會兒在忙,不曾注意到您已經來了。如今事情忙完了,皇上傳您進去。”
小德子滿臉恭敬的對着邵寧昭說道。
邵寧昭點了點頭,這才起身。
只不過,她跪的時間不短,方才一起來身子就搖搖晃晃的。
小德子見狀,也是伸手微微扶了一把。
“多謝德公公。”
對於邵寧昭的道謝,小德子倒是有幾分意外。
雖說平日裏他在獻帝身邊當差,也能得幾分尊重。
但往日那些主子,是不屑對他一閹人說出來這樣道謝的話的。
如今邵寧昭這般,倒是讓他多了幾分憐意。
小德子微微搖頭,“這都是奴才分內的事情。”
邵寧昭眼見是站不住的,小德子便乾脆扶着她往書房裏走去。
就在進入書房的前一刻,邵寧昭才聽到小德子壓低了聲音道。
“寧昭公主,往日裏皇上是最疼愛您的。如今幾年不見,皇上對您也是日思夜想。”
只不過是兩句話之後,小德子便閉口不言。
邵寧昭聽着,腳步微微一頓,隨後遞給了小德子一個充滿感激的眼神。
小德子只是略微笑笑,低着頭不再看她。
他是獻帝身邊的人,今日給邵寧昭提醒,本就是犯了忌諱。
這是被獻帝知道了,只怕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
因此,他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險再去提醒了。
而就只是這一句話,邵寧昭卻想明白了他的意思。
邵寧昭出嫁北疆多年,獻帝不是時時刻刻惦記着的。
但到底邵寧昭也得過他寵愛多年,獻帝還是希望她能夠過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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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獻帝沒想到,邵寧昭回來之後竟然那般桀驁不馴。
也正是因為如此,獻帝才會對邵寧昭的態度不冷不熱的。
而今之事,哪怕獻帝心生懷疑,但只要邵寧昭搬出來從前說事,想來獻帝也是會心軟的。
就在邵寧昭思考的時候,她就已經邁進了書房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