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終於安靜了，謝文婉長噓一口氣，陸睿上前握住她的手。
“讓你受驚了。”
謝文婉搖頭：“還好，我讓他們打點水來你洗漱，然後你先休息一下。”陸睿點頭，他確實累了，連軸轉再加上神經緊繃。
很快水便打來了，陸睿洗了把臉，將鎧甲脫下，看着鎧甲上滿是血，雖然沒
在現場，謝文婉也可以想象當時的情況是多麼的激烈。
陸睿躺在牀上很快就睡去，謝文婉見他入睡後，獨自坐在窗戶邊上，想着這幾日經歷的一些事情。
也不知道董嬤嬤帶着陸嫣和陸浩他們現在在何處。
還有那些死去的年輕士兵和陸府死去的年輕婢女。
謝文婉心緒混亂，想着他們到底是爲誰而死，直到現在謝文婉還在想，如果自己早一點用了那毒煙，那些丫鬟是不是就不用死。
可沒有如果，那些年輕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謝文婉起身來到外面。
“長平…”
長平聽見謝文婉的聲音，馬上走了過來。
“世子妃…”
謝文婉：“陸府已經清理乾淨了？”
長平點頭。
謝文婉：“除了那些士兵之外，那還有…其他人…因爲毒煙死去了嗎？”
謝文婉之所以沒有一開始就使用毒煙，乃是因爲那種東西很容易就讓無辜的人也中遭，它不是精準打擊，而是無差別攻擊。
而根據謝文婉的計算，那毒煙覆蓋的範圍大概就在府外兩三米處，運氣好的話，或許不會有無辜的人遭殃。
長平看着謝文婉猶豫了一下，最後搖搖頭。
“屬下不清楚，應該沒有。”
謝文婉又繼續問道：“我挾持高全的時候，也使用了毒煙，當時我雖然選在了空曠的地方，但難免不會有無辜的人倒黴遇上，你們有去查過了嗎？”
長平搖頭：“這個屬下也不清楚。”
說完，長平垂下頭。
謝文婉嘆氣：“長平，你知道我有能讓你說真話的藥，別逼我對你用藥。”“那種藥用了之後，會對你的大腦產生影響，也許以後你都不能再待在你主子身邊了。”
長平臉色一白擡頭看着謝文婉，眼神中閃過掙扎。
謝文婉繼續說道：“你放心，世子不會怪你的，若不是他現在累了要休息，我就直接問他了。”
長平想想，其實主子確實沒叮囑說這些事不能跟世子妃講，是他自己覺得不應該說。
此時見謝文婉要知道，長平想了想便說了。
“世子妃，陸府周邊有兩個人死於毒煙，至於鴻運路，有三個人死於毒煙。”
謝文婉聽後臉色一下變得很蒼白，也就是說有五個無辜的人因爲自己而死去。
謝文婉：“都是些什麼人？”
長平：“具體身份還不清楚，應該都是附近的老百姓。”
謝文婉聽後久久無法言語。
長平看着謝文婉的表情有些害怕。
“世子妃你…別多想，當時你也是爲了救大家，沒有人會怪你。”
見長平着急，謝文婉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謝謝你長平，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長平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謝文婉，這才退下。
長平走了，謝文婉心中堵得難受，沒有人會怪她，那些無辜的人和他們的家屬會怪自己。
還有她謝文婉自己會怪自己。
坐在椅子上，謝文婉心中難受，爲了救更多的人，而害死了無辜的人，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對還是不對。
但她知道，對那五個無辜的人，她永遠的欠他們。
就在謝文婉陷在思緒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牀上的陸睿突然大吼大叫。
“不準…”
謝文婉衝上前，只見陸睿一下坐起來，眼睛瞪得老大，雙目赤紅，額頭上青筋都冒出來了，顯然是受了刺激。
“怎麼了？做噩夢了？”謝文婉關心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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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睿看見她，一把抱住她的腰。
“還好，你沒事。”
謝文婉被陸睿一把抱住，甚至還能感覺到他在顫抖，她突然有些心疼，這個男人外表很堅強，即使死也不會讓他眨一下眼睛，但這兩日經歷的一切對他來說並不像他表面所表現出的那樣雲淡風輕。
好兄弟的背叛，自己淪爲階下囚，家人差點而喪命，雖然最後化險爲夷，但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就像自己因爲那些無辜的人死去而傷神，他同樣也會。
想到此，謝文婉就有些心疼的撫摸着他的頭髮，很是溫柔的說道。
“我沒事，我好好的。”
陸睿看着謝文婉低聲說道：“我剛剛夢見你受傷了，差點被侮辱…”
謝文婉輕輕撫摸陸睿的頭髮。
“我沒事，夢跟現實都是反的。”
陸睿搖頭：“我想到那日你在陸府差點出事，我很後怕。”
“是我將昆州的事想得太簡單了，若我多一些警覺，你和孩子們就不會受這些驚嚇。”
“那麼多年輕的士兵也不會死。”
對陸睿來說，這是最讓他難以接受的，年輕的士兵沒有死在跟瓦勒的決戰當衆，卻死在了自己人手裏。
他以爲陸家軍永遠不會將刀對向自己人，可現實給了他狠狠的一個耳光，陸家軍已經跟他當年待過的陸家軍不一樣了。
哪些在他記憶中，團結勇敢忠誠友愛的陸家軍已然分裂各自爲主，爲了利益互相傾軋，連他曾經最好的兄弟都變了，而他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這種變化，此時的陸睿更多的是對自己的失望，因爲他的疏忽，以至於差點釀成大禍。
陸睿此刻很難受也很脆弱，在謝文婉面前，他並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謝文婉感嘆。
以前她一直覺得像陸睿這樣的貴族公子哥，生來就金尊玉貴，與許多人相比他們贏在了起點線上。
但跟着陸睿來昆州之後，謝文婉的想法發生了變化。
陸睿的榮譽與尊貴都是他在鮮血中賺來的，他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
但隨即謝文婉又想到，人活着，又有誰是容易的，這樣一想對陸睿所經歷的低谷，她又覺得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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