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影聽着沈月茹的茶言茶語,勾脣一笑。
她從前因爲沈月茹的所作所爲和霍霆軒爭吵,是因爲她心裏還有霍霆軒。
作爲霍霆軒的愛人和妻子,她沒有辦法接受,霍霆軒和別的女人,有過分親密的關係。
她會喫醋,也是因爲她還愛男人。
可是,現在她不愛他了。
白疏影竟覺得,和沈月茹在霍霆軒面前鬥法,還頗有些意思。
左不過是扮綠茶,在白疏影流浪街頭的那些日子裏,她見得多了。
相比之下,沈月茹的手段,實在是不夠看。
耍心眼,掉眼淚。
扮笑臉,說是非。
和沈月茹這樣嬌生慣養長大的大小姐不同,這些把戲,對於白疏影來說,如同家常便飯那樣簡單。
畢竟,沈月茹不會明白,爲了一口喫的,她白疏影要付出多少的努力。
和她對上,沈月茹算是徹底完了。
白疏影優雅地邁步,清脆的鞋跟聲在空曠的大廳裏迴盪,一下下踩在了男人心間。
她伸手將散落在脖頸處的黑色捲髮撩至身後,妹眼如絲地看向霍霆軒。
“霆軒,怎麼不讓月茹妹妹進來?”
“月茹妹妹本來身子就弱,怎麼能讓她站在風口上呢?”
霍霆軒看着一步步走來的白疏影,目光發直,連沈月茹輕搖了下他的胳膊撒嬌都沒發現。
白疏影的身段本來就極好,更兼之那一雙嫵妹動人的狐狸眼,本就是人羣中出類拔萃的存在。
從前白疏影爲了討好霍霆軒,總是模仿着沈月茹的打扮,把自己收拾成一副清湯寡水的模樣。
霍霆軒原以爲,白疏影忽然暗淡下來的原因,是因爲產後不修邊幅。
![]() |
![]() |
沒想到,她竟然還是這般動人。
女人眼角的姝色,甚至要比當年更加濃豔了。
沈月茹見霍霆軒這麼輕易就被白疏影勾走了魂,氣得直跺腳。
這個該死的女人,除了勾飲男人,難道就沒有別的事幹了嗎!
她伸手抓住霍霆軒的衣領,抽泣得厲害。
“霆軒哥哥,月茹姐姐是不是很討厭我呀?”
“姐姐這麼着急地想要讓我進去,難不成,是想要請君入甕麼?”
霍霆軒聽見沈月茹這話,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頭。
沈月茹怎麼會這麼想白疏影呢?
明明白疏影已經足夠大度,不計前嫌,邀請她進門說話。
白疏影這樣做,已經擺足了風度。
現在,反而是沈月茹在斤斤計較。
白疏影現在爲了他,都願意委曲求全,接受沈月茹的存在。
沈月茹要是真的像她說的那麼愛他,又怎麼會容不下白疏影呢?
沈月茹沒注意到霍霆軒的不悅,反而更進一步,搖着霍霆軒的手臂撒嬌。
“霆軒哥哥,你說句話啊!”
“難不成,你就由着疏影姐姐,這麼欺負我麼?”
霍霆軒卻沒理會沈月茹,他扭頭看向白疏影,卻意料之外地看到了女人的一汪眼淚。
白疏影那雙狐狸眼原本生得極好,一雙眼尾高高地吊着,天然就有一股勾人的風情。
可是此刻,那雙眼尾正低低地耷拉着,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
讓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摟進懷裏好好安慰。
在他印象裏,白疏影是很少哭的。
有些時候,爲了他的惡趣味,霍霆軒甚至會故意和沈月茹親密,來惹哭白疏影。
他總是認爲,白疏影是因爲太過倔強,纔不願意在他面前落了下風。
當他看見眼淚從白疏影的臉頰落下,他纔會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局。
在霍霆軒的認知裏,作爲女人,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她們的眼淚。
但白疏影永遠都不用,或者不屑於運用她的淚水。
可是現在,白疏影卻在他面前,主動掉了眼淚。
霍霆軒看着白疏影期期艾艾的樣子,終於忍不住推開了,像藤蔓一樣纏着他的沈月茹。
他快走了幾步,將白疏影緊緊摟在懷裏。
“疏影,怎麼哭了?”
“有什麼委屈,你說出來,我替你做主。”
白疏影順勢撲進霍霆軒懷裏,目光掃過沈月茹鐵青的臉,淚水掉得更厲害了。
“霆軒,爲什麼月茹妹妹會這麼想我啊?”
“我都同意讓她進門了,她還想讓我怎麼樣呢?”
“難不成,她真的想要把我和福寶,從霍家趕出去嗎!”
白疏影心裏清楚,霍霆軒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她和霍霆軒這一年多的婚姻裏,霍霆軒最想看到的,就是她的脆弱。
她從前總是太過倔強,不願意在男人面前低頭。
無家可歸的那些年,白疏影早就明白了弱肉強食的道理。
在叢林法則裏,脆弱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事,只有強者,才能擁有存活的機會。
所以,即使在嫁給霍霆軒後,她也不願意被男人馴服。
在男人眼裏,她不願意服軟,就變成了她的原罪。
可是現在,她需要做的,只是扮演深愛霍霆軒的好妻子。
她不需要表露出來她的本性。
既然霍霆軒想看她脆弱的一面,那她就表演給他看。
霍霆軒,遠比她想象中的更好勾飲。
幾滴眼淚,就讓男人亂了陣腳。
畢竟,物以稀爲貴。
這些年,她在霍霆軒面前落淚的次數屈指可數。
她的眼淚,可要比成日裏哭哭啼啼的沈月茹的珍貴多了。
看着沈月茹恨不得生吞了她的眼神,白疏影在霍霆軒看不見的地方勾脣一笑。
霍霆軒既然能被她從沈月茹那裏勾走一次,那就會有第二次。
將來,有的是沈月茹的好日子。
霍霆軒當然不知道白疏影的這些小心思。
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快要被撕裂。
他既不忍沈月茹落淚,又不忍白疏影受委屈。
男人感受着白疏影的身子在自己懷中輕輕顫抖,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看向沈月茹,輕輕皺起眉頭,黝黑如墨的眸子裏罕見地帶了些責怪。
“月茹,疏影也是好心,你怎麼能這麼說她呢?”
“說到底,疏影纔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她能夠容得下你已經很好了。”
“你不要再予取予求,在這裏瞎胡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