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翊的雙手死死的抓着輪椅,等他的情緒稍微冷靜下來後,他沉聲說道,“雲墨,請幫我查一下霍將軍這半年來的所有動向,事無鉅細。”
雲墨想到什麼,驚訝的說道,“少爺……”
“去查吧。”頓了頓,蘇景翊苦笑,“我也希望我猜的是錯的。”
那可是父親多年好友,曾經父親與他說過,這一生,任何人都可以背叛他,唯獨霍廉不會,若他的猜測是真的,父親該多難過。
馬車來到胭脂鋪子門口,宴清歡正準下車時,鋪子裏忽然傳來爭執聲,路過的百姓聽到後紛紛圍了過去。不過瞬間功夫,胭脂鋪子門口就被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夫人,要不然您還是走後門,前面現在這個情況恐怕是進不去了。”
宴清歡看了一眼門口的情況,下車後轉身去了後門,剛纔店小二瞧見了她,見她去後面後立刻過去給她開門。
“東家,霍家三小姐昨天來咱們鋪子買了兩盒胭脂,但是剛纔霍家三小姐帶着人過來說咱們的胭脂有問題,她的丫鬟毀了臉,要我們賠償,不然就要砸了咱們的店。”
霍家?
可是與公公兄弟相稱的霍家?
“走吧。”
此時,鋪子裏面擠滿了人,霍家三小姐霍思思一手拿着虎皮鞭,一手叉腰,氣勢沖沖的看着掌櫃的。
她的旁邊站着一名丫鬟,丫鬟捂着半張臉,露出的一部分皮膚紅腫不堪,看上去好像很嚴重。
“一千兩銀子,一文錢都不能少,要不然本小姐就把你們這鋪子砸了。”
“女兒家的臉何其重要,你們卻如此黑心,連這種粗製胭脂都敢賣?幸好本小姐沒用,要不然被毀掉的就是本小姐了。”
圍觀的人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怪不得這家胭脂鋪子賣的便宜,原來是劣質貨。”
“看這姑娘的臉估計是毀了,嘖嘖,好好的一個姑娘這下半輩子可怎麼過啊。”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議論着,似乎已經給這件事情蓋棺定論,而掌櫃的解釋沒有一個人聽,就在掌櫃的焦急不已時,宴清歡帶着店小二走了進去。
“誰說我們鋪子的胭脂是劣質貨?”擲地有聲的不滿傳來,衆人聞言,紛紛朝門口看去。
霍思思認識宴清歡,扭頭不屑的掃了她一眼,而後冷笑道,“本小姐說的,本小姐連證據都給你帶來了,蘇夫人這是不想承認?”
原來霍思思知道這家鋪子的是她的,也知道她與蘇家的關係。
霍家不是與蘇家交好嗎?爲什麼霍思思明知道她的身份還要如此爲難?
“蘇伯伯在世時最厭惡的就是偷間耍滑之人,若他在天有靈知道景翊哥哥娶得女子就是她此生最厭惡之人,他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霍思思一臉敵意,毫不遮掩。
宴清歡本來還想與她客套兩句,眼下聽到她的話,立刻變了臉色。
“霍三小姐請慎言,我這鋪子也不是今日纔開門,可來鬧事的你卻是第一個,你口口聲聲說是我鋪子胭脂有問題所以才害的你家丫鬟毀容的。”
“那爲何,其他人用了我家的胭脂卻沒事?”
“我這鋪子開了月餘,京都城的達官顯貴來的也不少,難道只有霍三小姐的丫鬟金貴,其他人都粗糙無比,所以沒事?”
宴清歡把剛纔霍思思懟他的話還回去,順便不忘拉踩他一把。
眼下霍家確實如日中天,可武將的權勢到達了一定程度,就會遭陛下忌憚,更何況蘇家與霍家關係特殊,若是今日之事傳到陛下面前,難免會被有心之人挑撥。
霍思思滿心個人恩怨,絲毫不顧及這其中的利弊,正因爲如此,宴清歡纔可以抓住這一點反擊她。
霍思思雖然衝動,卻不傻,宴清歡話音一落,她就聽出了她的意思。
“宴清歡,你一個庶女居然敢這般與本小姐說話,你就不怕我去找蘇伯母告你的狀?”霍思思拿蘇喬氏威脅宴清歡。
宴清歡不爲所動,“我不過是就事論事,倒是霍小姐,你確定要和我在這裏討論這件事情嗎?”
宴清歡來到丫鬟面前,圍着她轉了一圈後,眼底的笑意深了幾分,就在霍思思不明所以時,宴清歡伸手拽開丫鬟的手,丫鬟那紅腫的半張臉露了出來。
啊……丫鬟大叫着蹲下身子,周圍傳來一陣陣摒氣聲。
“宴清歡,你這是做什麼?她已經因爲你們鋪子裏的胭脂毀了臉,你非要逼死她才罷休嗎?”
霍思思提起鞭子準備動手,宴清歡見狀快速往旁邊挪了挪,下一秒,鞭子就落在了地上。
虎鞭力道足,落在地上後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鞭子印,如果剛纔那一鞭子打在宴清歡身上,現在的她肯定要皮開肉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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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歡後怕的黑了臉,“去衙門伸冤之人都知道拿上狀紙,霍小姐找本夫人索賠,難道不知道要拿上證據?”
“本小姐怎麼沒帶證據。”霍思思指着旁邊的丫鬟說道,“她便是本小姐帶來的證據,宴清歡,你明明知道她就是本小姐的證據,卻還要特意詢問此事,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別以爲你胡攪蠻纏,今天的事情就算了,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不給本小姐一個說法,這件事情就沒玩。”
霍思思說着,扯過凳子坐下。
宴清歡見狀,冷笑出聲,“如今就算霍小姐想走,本夫人也不會同意了。來人,去報官。”
店小二聞言,立刻往外跑去。
霍思思沒想到宴清歡這麼剛,還什麼都沒說好,就要去報官。
此事她是揹着家裏過來的,若是事情鬧大,爹那邊肯定會生氣的,可現在讓她就這麼離開她又不甘心。
而且宴清歡都把話說道這個份上了,她若是現在走,豈不是心虛。
這麼多人瞧着,她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思量再三,霍思思最後還是忍了下來。
一刻鐘後,京兆司的人來了鋪子,宴清歡聽到動靜,扭頭去看,在看到來人是誰後臉色暗了下來。
“怎麼是你?”
周崇明居然去了京兆司當值,現在過來的人就是他。
這還真是,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