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宴清歡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死了,柳姨娘得知這件事情後,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裏幾日不喫不喝,宴文遠聽說這件事情後,撞壞屋門,闖進來時,她已經昏死過去。
宴文遠請了大夫救她,她卻一心求死,口中還一直喊着她的名字,那麼痛苦,那麼……在乎。
這樣的她,宴清歡從來都沒有見過。
等她醒來,枕巾都溼的,她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一時間分不清楚是夢境還是她的前世。
但是那個夢特別的真,彷彿那一切都發生過一般。
“怎麼醒了?”蘇景翊坐起身,抱住她,“明日一早,我就要去神醫那邊醫治雙腿了,你可要陪我一塊去?”
“好。”
宴清歡學過一些歧黃之術,她雖然不知道具體救治蘇景翊雙腿的辦法,但是有一點她是知道的。
蘇景翊的雙腿之前沒有接好,骨頭都錯了位,現在要想治好就要打碎了讓他重新生長。
短腿之痛有多疼,宴清歡沒有體會過,也想象不出來,但是她知道一定很疼,她沒什麼能爲他做的,如果能陪着她,她願意。
第二天早上,兩人準備出門時,宴清寧身邊的丫鬟跑來找宴清歡,“我們家小姐不見了。”
宴清寧可是太子的女人,京都城裏誰不要命了居然敢動她?
“你可仔細找過了?”宴清歡着急陪着蘇景翊去治腿,不想摻合太子府的事情,上馬車前告訴丫鬟,“如果在太子府找不到你家小姐,可以去宴家,或者是周家,大牢裏去找找,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去醫館的路上,蘇景翊和他說起太子這兩日的動向。
“太子似乎有意拉攏安王,而安王也沒有拒絕。”
太子拉攏安王做什麼?宴清歡想到什麼,驚訝的看向蘇景翊,隨後想到上一世的事情,忍不住感慨。
這一世,儘管有些事情和上一世變得不一樣了,但是太子的命運走向現在是沒變的。
“相公,安王可不是什麼好人,你千萬別完全相信她的話。”
蘇景翊點點頭,“我知道,安王此次來京都城,名義上是來聯姻的,實則是在想辦法跳起兩國戰事。”
“上一次皇宮刺殺,這一次驛館刺殺,看似是巧合,其實是有人在暗中主導了一切。”
“這兩次事件或許不都是安王做的,但是安王絕對知情,就憑這一點,他就是危險的。”
“不過你放心,我對朝堂之事不感興趣,我現在只想查清楚父親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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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醫館,神醫已經準備好了東西,等蘇景翊躺下後,宴清歡站在一旁陪着他,神醫拿着東西過來看到這一幕,一臉嫌棄。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越來越不害臊了,我這個老頭子還在這裏呢,你們就拉拉扯扯的。”
“顧神醫,我們是夫妻。”蘇景翊提醒他,隨後朝着宴清歡笑笑,“如果害怕你可以去外面等我……”
“我不怕。”宴清歡搖搖頭,隨後抓緊他的手,“倒是你,等下如果疼就喊出來,這裏只有我們幾個人,我們不會笑話你的。”
“對,我們不笑話你,但是等你好了,我們一定會常常拿出來嘲諷你。”神醫說完,哈哈大笑兩聲,直到看到蘇景翊瞪他,他這才閉嘴。
醫治開始後,蘇景翊的臉色以最快的速度蒼白起來,可是從頭到尾,他沒有叫過一聲。
宴清歡站在一旁,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其實她是害怕的,可是看到蘇景翊承受了這麼大的痛苦卻一聲都不叫後,她睜開了閉上的眼睛。
上一世,她被病痛折磨的那幾年,她每日想的都是,等她好了如何如何,現在看到蘇景翊這樣,她想,她應該也這麼想過。
隨後又想起蘇景翊說,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腿能治好,可是他卻一直不肯治。
他之前說是因爲他覺得這世間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現在,他之所以願意治療,是因爲她。
她是他的希冀,他不知道的是,其實他也是他的希冀。
他們都在找救贖,找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氣,而老天也讓它們碰到了,真好。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宴清歡終於聽到顧神醫說了一句好了,這一刻,她彷彿刑滿釋放的犯人,第一反應就是去拉自己的獄友,告訴他,他們自由了。
這時她才發現,蘇景翊不知道什麼時候暈了過去。
“神醫,他會不會有事?”宴清歡自責不已,她怎麼就沒發現她暈過去了,一個人被疼暈了,那是怎樣的疼?
“放心吧,他好的很。回去以後好好照顧他,兩個月後你就能擁有一個俊俏,健康的夫君了。”
神醫說完,拿着東西出去了,這一次,宴清歡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他,直到他醒來。
下午,兩人坐着馬車回了蘇家,馬車停下後,她準備下馬車時,聽到了宴清寧丫鬟的聲音。
“怎麼,還沒找到你家主子?”宴清歡看了一眼天色,這都快一日了,宴清寧到底去了哪裏,怎麼會一整日都沒有出現?
“你有沒有去我說的那幾個地方找找?”
丫鬟焦急的點點頭,“奴婢都去過了,但是都沒有我家小姐的影子。”頓了頓,丫鬟又說,“其實有件事情奴婢一直沒有和二小姐說,我們家小姐今天早上是被大小姐約出去的。”
“什麼?”宴清雪約了宴清寧,之後宴清寧就不見了?
“你想說什麼?”
丫鬟搖搖頭,“奴婢不想說什麼,奴婢就是想告訴二小姐,如果四小姐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大小姐就是兇手。”
說完,從腰間拿出一封信遞給她,“這是我家小姐出門之前讓我交給你的。”
宴清歡拿過書信,打開之後一目十行,半響後,神情凝重的合上了書信。
“你可知道你家小姐去了什麼地方赴約?”宴清歡吩咐白朮好好照顧蘇景翊,她則帶着宴清寧的丫鬟去了她說的地方。
這個時辰,茶樓裏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兩人詢問店小二,掌櫃的,他們都說沒有見到宴清寧。
“你家主子會不會沒有來過這裏?”
丫鬟搖頭,“出門之前我家主子還說她想看看大小姐要耍什麼花樣,所以她肯定會來這邊的。”
“就是不知道,小姐中途出了什麼事情這纔沒有來成這邊。”
“你的意思是說,你家小姐有可能是在來的途中就出事了?”宴清歡見丫鬟點頭後,又問,“你是怎麼猜到此事的?又是你家小姐告訴你的?”
“不是,這次是奴婢自己的想的,我家小姐說過,想要害他的人太多了,她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可是,今天早上她出門的時候太匆忙,很多東西都沒帶。”
宴清歡聞言,好奇起來,“你家小姐都準備了什麼?”
丫鬟看了她一眼,然後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布袋,把布袋解下來後,遞給了她。
宴清歡打開布袋,看到裏面的東西后,無語的笑了。
“你家小姐準備的確實充足,但是她有一點忘記了。”
丫鬟不解,“什麼東西忘了?”
“你啊,你家小姐這一次的戲演的確實不錯,她唯一的漏洞就是你。你家小姐既然喜歡玩遊戲,那你就讓我去猜啊,可是你每一次在我沒有頭緒的時候都會主動告訴我下一個線索。”
“如此以來,我就算不想多想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