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查二皇子謀逆案,撤出豢養私兵案後,所有人的注意力徹底偏移,直到出宮,都沒人再提一句二皇子謀逆案。
出宮的時候,鳳玄冥的馬車在旁側候着,宴楚歌下意識的想上前,就聽到一陣極爲刻意的“咳咳!”
轉身就看到聖文公父子具在不遠處盯着她,稍稍思忖一下,宴楚歌還是老老實實迎了上去,“爺爺,父親。”
宴父眼神不善,聖文公卻很是慈愛,“先回府再說。”
一路忐忑,終於到聖文公府,宴楚歌很慫的站在花廳裏不敢有什麼動作。
以爲會迎來劈頭蓋臉的訓斥和各種盤問,卻不想只是故意板着臉問了一句“早就知道榮親王府演那出捉間大戲只是爲了拿你掩護鳳翼寒離京,爲何不早些告訴我們?”
宴父亦站在一旁虎着臉點頭,“就是。
但凡你說了這件事,我和你祖父落下這張臉也得集結朝中言官,參他個沒品沒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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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他們日後真的出了神機營詔獄,也得讓他們無顏見人才是!”
數不清是第幾次以爲是訓斥,卻迎來了關心。
宴楚歌狠狠鬆了口氣,又有些習以爲常。
“爺爺息怒,爹爹息怒,我這不是沒證據嗎?”
她委屈巴巴的,“豢養私兵之事都如此證據確鑿了,他們還能抵賴。
何況我說的事情,沒有任何證據。
若是鳳翼寒真的離京了也就罷了,偏生他沒能離京,我這話說出來,不純給人添堵嗎?”
宴父聞言
嘆了口氣,聖文公則又心疼,又感慨,“還真是,事教人,一次就會啊!
你的確是長大了,只是這長大的代價也太大了些!”
宴楚歌微眯着眼賣乖,“爺爺不用爲我傷懷,說起來,我也算是因禍得福啊!
就鳳翼寒那渣男,空有野心的草包一個,幸虧是大婚當天作死被各方發現了。
您仔細想想,萬一這婚事若是成了,他們再謀逆,身爲榮親王府的姻親,我們豈不成了純純大冤種了?”
聖文公府的地位的確高,歷朝歷代都需要聖文公府來確立自己的正統地位。
甚至就連亡國之時,只要降書是聖文公寫的,都能將亡國的損失降到最低。
可前提是聖文公府沒有危及到當時的皇權。
歷任聖文公都是由上一任聖文公的嫡長子繼承。
可歷史上也不是沒有聖文公犯了事,被皇帝誅殺,扶持晏家其他人上位的先例。
宴氏一族傳世千年,旁支遍佈天啓的各個角落,可聖文公的位置卻只有這一個。
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宴楚歌一家子呢,真若是捲入謀逆案中,分分鐘都能狗帶。
宴父聞言亦是一陣後怕,臉也不黑了,“楚楚說的還真是,這次雖然受了些委屈,卻是救了我們一大家子。也省了你和鳳翼寒那等那等陰狠之輩蹉跎餘生。
這些委屈,受的值!”
話鋒一轉,卻是嘆氣連連。
“你受了委屈,我和你祖父總歸會爲你討個公道。
就是苦了你舅舅他們
了,二皇子和賢妃娘娘蒙冤而死,東方家亦困在遼東閉塞之地。
本以爲此番查獲榮親王父子豢養私兵之大事,可以將功贖罪,哪怕是讓裕兒一個人回來也好。
被皇后一攪和,東方家再想尋出頭之機會,怕是難了。”
宴楚歌正愁找不着藉口跟鳳玄冥碰頭呢,聞言立即打蛇隨棍上。
“何嘗不是如此呢?
事已至此,也只能另想法子了。
我去問問孃親有沒有什麼東西帶給外祖父他們的,有的話,我託太子殿下帶過去。”
聖文公府特殊的地位導致他們選擇姻親的自由度很高。
當初宴父娶宴母爲妻,便證明東方家的家風和品行是得了聖文公府認可的。
所以東方家出事後,各方都唯恐避之不及,唯獨聖文公府冒着惹皇帝不悅的風險私下接濟東方家。
宴楚歌提出此話,聖文公父子都不覺有異,只是宴父有些擔心。
“太子殿下冷心冷情,你也還只是許配給他而已,他又是離京公幹,讓他稍東西,合適嗎?”
宴楚歌嫁鳳玄冥,按身份來講是門當戶對的。
但在聖文公府捲入榮親王府豢養私兵案,東方家又出了事的這個當口,讓宴楚歌去求他,總感覺日後也會低人一頭。
宴楚歌則淡然笑笑,“父親且把心放肚子裏吧,我相信孃親有數,不會捎帶太讓人爲難的東西的。
太子殿下若是不願意,我再把東西帶回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總得讓外祖父他們
知曉我們的心意,您說是吧?”
女兒要安撫低谷時期的外祖一家,宴父也沒有理由阻止,遂點頭應了,“也罷,你去找你娘吧。
順便從賬上支一些銀兩捎給太子殿下,流落他鄉,送什麼都比不上送錢實惠。”
宴楚歌乖巧的應下,大長腿邁的迅速而優雅,直奔宴母的院子。
少時,宴楚歌揣着宴母給的東西踏上了去太子府的馬車。
朱顏依舊守在身側,馬車離了聖文公府,朱顏便鑽進了馬車裏。
“二小姐,剛得到的消息,沈將軍上報鳳翼寒豢養私兵之事後陛下其實只召了與案子有關的幾個大臣進宮。
也就是宴公和令尊,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還有兵部尚書以及三位宰甫。
其他人都是樓太后召進宮的。
在我們進宮之前,滿朝文武幾乎齊聚宮中,被陛下趕走了一些。
之後樓太后又建議陛下讓羣臣躲在偏殿旁聽,以免您害怕失措,遺漏了重要線索。”
陳述完太子府傳來的情報,她順勢吐槽了一句。
“說什麼以免您害怕是錯,漏了重要線索,實際上就是想對您進行誤導,讓您說出他們想要的話。
宴公和令尊在場的話,影響他們發揮。”
宴楚歌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給我下滿堂花醉,根本不是長安臨時起意,而是樓太后早就安排好了的。
我若是不懂藥理之普通人,滿堂花醉的致幻效果就迷惑我的神志,讓我說出他們想要的話來。
而到
後期,等藥效徹底發作後,我便會發癲發狂,在滿朝文武面前身敗名裂。
等到那時候,我就算清醒過來,想翻供,也沒人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