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兩銀子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宴清歡現在手裏有三間鋪子，最賺錢的是胭脂鋪子，每個月盈利二百兩左右，食鋪剛開張沒多久，現在連本錢都沒賺回來。
最後這個鋪子剛買，還在裝修，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張。
上一世，她掌管蘇家的時候，蘇家的鋪子不少，可盈利的沒有幾個，一個月下來能有五六百兩已經是好的時候了。
這也是宇文商爲何這麼問她的原因。
不過，她提一成盈利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並非漫天要價，琉璃配方雖然是她無意間得到的，但是後面的改良是她花費了不少精力做出來的。
而且她可以保證，新琉璃做出來之後，宇文家的琉璃生意肯定會十分火爆，盈利也會翻好幾倍，如此以來，宇文家只會穩賺不賠。
“宇文公子如果做不了主，也可以回去和老爺子商議後再給我答覆。”
宴清歡無意間看到了對面船上的蘇景翊，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緊，隨後自嘲的收回視線。
沒有她，他過的很好。
她也一樣。
宇文商早就注意到了蘇景翊，原本他以爲他們夫妻是約好了一塊過來的，但是現在看宴清歡這表情……
“不必回去問我祖父的意思，本少爺就可以做主。”宇文商把提前準備好的合約拿出來，他按了手印後再遞給宴清歡。
宴清歡還以爲他要再斟酌一下，沒想到他直接按了手印。
“合作愉快。”
從畫舫出來，白朮小聲說道，“姑爺在對面船上。”
宴清歡看了一眼對面的垂柳，秋日的垂柳看似生機盎然，實則已經出現了衰敗之相，一年又要結束了。
“回府。”
傍晚時分，蘇喬氏怒氣衝衝的來到了景園，一進門就衝着宴清歡呵斥道，“宴家的節禮是你讓管家準備的？”
“不是母親應允了的嗎？”
宴清歡一臉無辜，氣的蘇喬氏差點暈過去。
“我什麼時候讓你按照周家的節禮給宴家準備的，宴家是你的孃家，是蘇家的姻親，周家不過是人情來往，這能是一碼事嗎？”
“你可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在說什麼？”
“我蘇家是落魄了，可還不至於讓你喫不上飯，穿不上新衣。”
蘇喬氏越說越生氣，後來乾脆把下人拿的布匹直接丟在宴清歡腳邊，“你母親如此羞辱我蘇家，你是死人嗎？你一聲不吭就算了，居然還把東西拿回來。”
“你現在趕緊把這些東西送回去，順便告訴你母親，節禮的事情就是個誤會，送去宴家的節禮我給你準備好了，趕緊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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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喬氏說完準備離開，宴清歡蹲下身子撿起布匹，“母親，這節禮都送了，哪能再送第二次？”
“而且此事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就算我現在再送一次節禮，外面的人也不會覺得這是一場誤會，只會覺得是母親……”宴清歡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大家只會覺得母親是受不了外面的非議，特意補送的節禮。”
蘇喬氏就是這個意思，沒想到宴清歡當衆拆穿了他的心思，這讓一向愛面子的他如何能不生氣？
宴清歡裝作沒有看到他的怒氣，繼續說道，“要我說啊，母親不如當做不知道此事，左右事情已經這樣了。”
“而且，蘇家敗落是事實，我們自己清楚，外人也清楚，那麼外人這麼想也沒什麼。”
“閉嘴。”蘇喬氏怒斥，“什麼叫外人這麼想也沒什麼？你公公死了還不足一年，我們就喫不上飯了，你覺得有人會相信嗎？”
宴清歡心中冷笑。
有沒有人相信重要嗎？
“母親與其在這裏於我說這些，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解決接下來的事情吧，上午我去找管家拿節禮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管家給霍家準備的節禮，好像一個單子都沒有寫下……”
蘇喬氏想到什麼，臉色大變。
“宴清歡，你是不是故意的？”
“冤枉啊母親，我已經是蘇家婦，我怎麼可能會算計蘇家，蘇家名聲受損，對我可沒有半點好處。”
“你最好沒有耍花樣。”
蘇喬氏着急解決後面的事情，轉身離開了景園。
蘇喬氏出門時，蘇景翊剛好過來，兩人碰上後，蘇喬氏怒氣衝衝的瞪了他一眼，隨後帶着人離開了景園。
蘇景翊從進來，視線就一直在宴清歡身上，確定她沒事後鬆了一口氣。
“今日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相公多慮了，我不是第一日與母親交鋒，她的爲人我最是清楚，而且你也應該猜到了，今日她算計了我，我又何嘗沒有算計她？”
“倒是我，事前沒有通知相公，害你因爲我被母親責罰，是我不好，下一次我會派人先告知你一聲的。”
自那日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心平氣和的站在一塊聊天，宴清歡的疏離，蘇景翊的伏低做小，刻意討好都如此明顯，可越是這樣，他們之間的隔膜就越大。
“我還有事要忙，相公請回吧。”
宴清歡說完，轉身回了屋子，關上門的那一刻，宴清歡無聲的落下了眼淚。
給心容易，收心難。
可爲了不落到上一世的下場，她必須這麼做。
蘇景翊站在院子裏，看着緊閉的房門久久不肯離開，他幾次想要張口與宴清歡承諾什麼，但只要想到那日她傷心絕望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小姐若是捨不得，爲何不留下姑爺？”
白朮看着他們兩個明明都很在意對方，但又不肯往前走一步的樣子，打心底裏替他們着急，“小姐，若是你還在氣那日的事情，你可以和姑爺說明白，男子總是沒有女子細心。”
“奴婢瞧的出來，姑爺心裏是有小姐的。”
宴清歡看着枯萎的荷花池，苦笑，“可他心裏除了我，還有很多人，我這個人心眼很小的，不是非我不可，不能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人，我寧願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