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雨櫻心裏很堵,她想是不是有些真相不知道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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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抱着名單坐在地上痛哭的紅鳶,鼻子發酸。
如果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可以當做那個人在一個不知道的遠方享受全新的生活。
而不是現在這樣。
紅鳶是個重感情的人,雖然她娘膽子小不能也不敢改變生活的現狀,但就憑她一個人去深山找藥救紅鳶,紅鳶也對這個可憐的女人恨不起來。
甚至其他人她都直接叫名字,沒有半分親情。唯獨她娘還依舊是她娘。
鍾烏不敢出聲,從他將名單拿來後,傅雨櫻看都沒看就遞給了紅鳶,所以要看的人是她?
只見她掃了幾眼,似乎捕捉到了不想找到的東西,便神情崩潰臉色刷白,之後就成了現在的樣子,感覺她再哭下去要喘不上氣了。
鍾烏拽了一下傅雨櫻的袖子,小聲問道:“怎麼回事?”
傅雨櫻眼睛微紅看向鍾烏:“那上面應該是有她孃的名字。”
鍾烏因震驚瞳孔一縮,他看向紅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轉頭看傅雨櫻:“你不安慰一下?”
“這種時候讓她一個人發泄一下吧。哭是一種很好的宣泄行爲,雖然哭完了什麼都不會改變。但情緒積壓在心裏對身體不好。”
鍾烏很意外傅雨櫻的選擇,她這話像是真的在替紅鳶着想。
他聽着紅鳶的哭聲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名單記得還。”
說完鍾烏就離開了。
紅鳶哭了很久,一開始是聲嘶力竭,後來變成默默落淚,最後哭到沒有力氣。
名單被抱的皺皺巴巴,傅雨櫻將名單拿過來壓平整。
“好些了嗎?”
紅鳶沉默着點頭。
“你打算如何?若你想見吳妹,我一定幫你爭取,雖然不能讓你親手殺了她,但想辦法讓你揍她兩下,我還是可以的。”
紅鳶紅腫的眼睛有些過於平靜:“我孃的悲劇不是她一個人造成的。我恨她,但我知道她這次必死無疑,小姐不用爲了我麻煩。但有個兇手不會被懲罰,我不會去當殺人兇手,可我要用我的眼睛看着他沒有好日子過。我不能讓他用我孃的命換來的錢去過好日子。”
傅雨櫻一只手撐在桌子前,另一只手拍了拍紅鳶的手臂:“若你想報復羊大膽,我會幫你的。”
紅鳶看着地面繼續喃喃:“最令我膽寒的其實不是吳妹,而是羊大膽,因爲我深知,就算他知道那些人是用這筆錢買我孃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賣掉我娘。”
“去休息吧,今天剩下的時間都留給你平復心情。”
紅鳶朝着傅雨櫻跪下來:“小姐,我有個請求。”
“什麼?”
“若找齊所有屍體,我想給我娘好好安葬。我知道可能只剩下白骨,但羊冬冬應該還記得走的那天我娘穿的什麼衣服。我應該能找出她。”
“放心,我會幫你記着的。”
“多謝小姐。”紅鳶磕過頭後轉身出去。
傅雨櫻坐在牀邊往後一躺,看着牀頂發呆片刻後,立刻起身叫上了入伏。
“陪我去趟大理寺。”
傅雨櫻將名單遞給青衣:“把名單送給鍾烏大夫,他會把東西放回原處的。”
青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紅鳶的哭聲他們都聽到了。再看一眼這個挖心案受害者名單,便能猜到一點了。
“好的小姐。”
傅雨櫻帶着入伏來到大理寺。
大理寺卿聶高峻接到通報後很想回絕傅雨櫻,可是她的身份多少不太好處理。
“讓她進來吧。”
聶高峻看着走進來的傅雨櫻,起身敷衍道:“攝政王妃今天怎麼來我這裏了?現在因爲挖心案忙得不可開交,要是王妃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先回去吧。”
傅雨櫻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我來有兩件事。一個是等所有死者的屍體找齊後,我的侍女要來認屍。另一個是,我要見吳妹。”
聶高峻聽到前一個要求很輕易就點頭答應了,有家人能把屍體人回去的話,也算是好事一樁。
但後面的事情聶高峻並不想答應。
“王妃,吳妹的案子算是已經證據確鑿了,但並未開始對她的詳細審問。在案子瞭解前,她是重大犯人,不可以隨意見人。所以你的要求,我……”
“我是受害者,可以提供線索幫助你審問。”傅雨櫻打斷聶高峻的話,“你打算什麼時候對她審問,還要晾她多久。不如現在?這審問又不對外公開,我在也不影響。”
聶高峻微微蹙眉,怎麼可能不影響,她能幫什麼。
“王妃,有所不知,這審理犯人的時候有很多門道……”
“我知道吳妹的隱私。這個隱私恐怕那些下人沒人說,這件事情和殺人不一樣,只怕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哪怕是她的親信。”
聶高峻一臉的不信任,但傅雨櫻的樣子卻十分認真,這讓聶高峻有些拿不準,難道她真知道什麼?
“那王妃可以直接告訴我。”
“有的武器要在關鍵時刻刺出去,才能達到最大的傷害。”
聶高峻思考片刻:“那王妃不可以在審問的時候頻繁插嘴。若是干擾審問,我有權利請王妃離開。”
“好。”
傅雨櫻和入伏隨着聶高峻來到了地牢裏,這裏的環境真的很差,因爲對外的只有一個門沒有窗戶。
地牢裏的人都很麻木,只有少數才關進來不久的人會衝到牢房門口抓着牢門叫喊着要出去。
有個年紀看上去十一二的男孩跑到門口喊自己無罪,卻因爲傅雨櫻轉頭看過去嚇了一跳,罵罵咧咧指着傅雨櫻說她醜八怪。
入伏氣的差點要拔刀。
傅雨櫻看向聶高峻問道:“那個男孩犯的什麼罪?”
“謀殺親生父母。趁着父母熟睡用刀殺了他們,還把舌頭割掉了。原因是父母供他上學,他卻在學堂睡覺,每天都會被父母說教。但他不承認。經過多番查證,人證物證俱全。”
聶高峻面無表情,他已經見過太多沒人性的案子。
傅雨櫻站在吳妹的牢房前,裏面的她已經完全沒有上次見面時體面的模樣,此時頭髮亂糟糟看上去髒兮兮,臉上的胭脂有些花了,身上的衣服也蹭髒了,卻沒有換囚服。
吳妹聽到聲音擡頭看了過來,當看到傅雨櫻時,直接笑了:“我怎麼都沒想到會栽在一個不起眼的廢物醜八怪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