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人已經走了,宴楚歌也不多想,直接對顧伯年道:“我答應救顧霜霜性命了。
你說吧,太子殿下體內的絕情咒是誰下的?”
顧伯年現在的籌碼只有這個,按理說他應該再拿喬一下的。
但顧霜霜的情況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他雖然擔心宴楚歌可能出爾反爾。
即便他說了絕情咒是誰下的,宴楚歌也可能會拒不救治顧霜霜,但他已經賭不起了。
甚至擔心一再的試探會惹怒了宴楚歌,讓宴楚歌怒而拒絕給顧霜霜治病。
聽到宴楚歌的話,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開了口“皇后。”
他怕宴楚歌不相信,還特地解釋道:“我知道,這個答案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太子殿下體內的絕情咒,就是皇后下的。”
宴楚歌只覺得心下一涼。
他知道,絕情咒這種東西,不是關係非常親密的人是下不了的。
但凡能給鳳玄冥下絕情咒的人,跟他關係都不簡單。
爲了避免鳳玄冥聽到答案後情緒過激,引發了絕情咒,她才讓疾風帶鳳玄冥離開。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真正的答案會如此傷人。
按理說,皇后是鳳玄冥的親生母親,她不應該如此輕易的相信顧伯年的話的。
可一想到皇后曾給鳳玄冥用妹藥來污衊他穢亂宮闈,企圖讓他身敗名裂,她就不得不相信這害死人的絕情咒有可能真的是皇后下給鳳玄冥的了。
雖然心裏已經信了一大半,但她面上還
是故作憤怒道:“胡說八道!
皇后娘娘乃是太子殿下生母,她怎麼可能用絕情咒來害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變成七情不能上臉的怪物,對皇后娘娘有什麼好處?
她爲什麼要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明明說好了只要告訴她絕情咒是誰下的就去救顧霜霜的。
宴楚歌故意挖了個坑,顧伯年便不由自主的跳了進去,將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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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神情複雜的道:“皇后娘娘當年也是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將軍,應陛下所求,入宮爲後,本以爲陛下會是她真正的良人。
可那時候陛下才親政,正是需要拉攏各方穩固地位的時候。
皇后進宮後的日子裏,陛下接二連三的娶妃納妾,甚至爲了討好其他世家,冷落了皇后。
皇后覺得她就是太看重情愛,纔給了陛下騙她,傷她的機會,她不想讓太子殿下也如他一般。
爲了讓太子殿下斷情絕愛,她特地動用征戰南境時結識的人脈給太子殿下下了絕情咒。”
宴楚歌震驚不已,又大爲疑惑。
“如此隱祕之事,你如何會知道?”
意料之中的問題,顧伯年知道,自己不說清楚,宴楚歌是不會去給顧霜霜施救的。
反正最不能說的已經說出來了,他倒也不藏着掖着。
“霜霜,便是那南疆巫師之女。
我這一身的醫術亦是得她所授。
否則,你以爲我一介草民,怎敢置身朝堂?
又怎敢試圖將霜霜推入東宮?
”
宴楚歌恍然大悟,“所以,你想方設法的讓太子殿下娶了顧霜霜,其實根本不是將她託付給太子,而是託付給了皇后?”
皇后給鳳玄冥下絕情咒肯定是心虛的。
顧霜霜作爲那個南疆巫師的女兒,皇后也摸不準她知不知道絕情咒之事。
爲了確保自己的祕密不泄露,皇后定然只能仔細護着她。
不得不說,顧伯年爲了顧霜霜,還真是絞盡了腦汁。
不過,“那個南疆巫師呢,他爲什麼不自己保護顧霜霜?
而且,你又爲什麼對顧霜霜這麼好,說起來,她跟你也沒什麼關係吧?”
顧伯年低着頭連連嘆氣,“南疆人得罪了大玄攝政王,她根本不敢讓霜霜跟着自己。
那個時候我還只是個遊方郎中,正巧遇到她生產,順手幫了一把,她便將自己畢生所學的手札和霜霜都委託給了我,自此杳無音信。
霜霜從出生第一天開始,就是我帶着的,我孤家寡人一個,這些年,只有她陪着我。”
顧伯年條理清晰,邏輯通順的一番解釋讓宴楚歌打消了最後一絲疑慮。
“目前看來,你的說辭沒什麼問題,我暫且同意爲你和顧霜霜治療。
希望你沒耍什麼花樣兒,否則,我隨時都能將顧霜霜送回到鳳梧山莊去。”
顧伯年倏地擡起頭,眼中憤怒未消,卻很快掩飾過去。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宴楚歌不置可否,直接道:“帶我去看看她。”
顧
伯年大喜過望,連忙帶着宴楚歌向顧霜霜的房間走去。
這邊的防疫官署條件本就不錯,加之有顧伯年照顧,顧霜霜的房間比那邊的防疫官署好太多了。
宴楚歌一進門就聞到了艾草和沸騰的陳醋的味道,甚至還有幾味熟悉的藥味。
而顧霜霜就那樣躺在榻上,隔着老遠的距離,宴楚歌都能聽到她沉重的呼吸聲。
靠近了看,發現她臉上乾乾淨淨的,只是被燒的發紅,卻並無感染鼠疫後潰爛、發黑等症狀。
她抓起顧霜霜的手腕,邊給她診脈,邊問顧伯年。
“我差點忘了,你既然相信我能治好鼠疫,爲何不用我公開的方子給她治病?
若是早早用藥,也不至於如此狼狽的求到我面前來吧?”
雖然一邊跟別人抹黑她,揚言說她纔是製造鼠疫的罪魁禍首,一邊偷偷用她的方子給顧霜霜治病的確不厚道。
但顧伯年爲了救顧霜霜都不惜拿皇后的祕密來求她了,想來也不是那種有原則的人。
怎麼就想不到用宴楚歌的方子治病呢?
顧伯年聞言比宴楚歌還疑惑,“誰說我沒用你的方子?
鼠疫最初傳開來的時候我就給霜霜用上了,可沒用啊!
我甚至讓人冒領了你的試紙給霜霜用了,試紙測驗的結果也先是她沒感染鼠疫。
但你也看到了,她除了身上沒有潰爛發黑之外,其餘症狀與鼠疫一模一樣。”
顧伯年話落,宴楚歌亦鬆開了顧霜霜的手腕兒。
顧伯年
趕忙追問,“情況如何,霜兒可還有救?”
宴楚歌神情異常凝重。
“救是能救,但測驗試紙並未出錯,她的確沒有感染鼠疫。”
宴楚歌目光灼灼的盯着顧伯年,“她是被人下毒了,一種特製的,能讓她出現類似於鼠疫症狀的毒。
如果你按照你自己拿出來欺上瞞下的那個治療鼠疫的方子給她治病的話,她現在應該早就香消玉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