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宴清歡正在屋子裏清點家裏還要添置的東西，這時，白朮拿着一封信跑了進來。
“是一個乞丐送來的。”
宴清歡拿過書信打開，等看到裏面的內容後笑了。
白朮見狀，連忙拿過書信去瞧，“小姐，霍家都去宴家告狀了，你怎麼還像個沒事人一樣，上一次夫人就想爲難您，要不是老爺沒配合，只怕小姐早沒這省心日子過了。”
宴清歡看着白朮焦急不已的模樣，問道，“今日你家小姐可做錯了什麼？”
“自然是沒用，小姐說了，別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你要是什麼都不做，那就只有被人欺負的份了。”
說完白朮氣鼓鼓的說，“可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就算奴婢明白小姐的處境，老爺和夫人未必明白，即便明白他們爲了宴家考慮，也斷然不會站在小姐這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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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歡把整理出來的清單折起來放到荷包裏，打算等下閒了就去把東西置辦回來，看今日的天色，只怕最近還會下雪。
今年的天氣不好，多囤點東西總是沒錯的。
“他們會不會站在我這般，我跟本不在意，不過宴家的態度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白朮也看了那封信，從頭到尾她沒看出第二個意思。
“宴清雪馬上就要嫁到太子府了，即便是側妃，也不是誰都能招惹的，霍家雖然現在封了侯，可依舊不能和皇權相提並論。”
“霍家要想護住這份榮耀，就必須趕緊站隊，眼下朝堂中最有可能坐上那個位置的就是太子。”
“小姐的意思是說……霍家投靠了太子，所以纔敢斥責宴家的。”白朮見宴清歡不說話，一直笑，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可如此以來，他們就更有理由爲難小姐了。”
小姐的命怎麼這麼苦。
好不容易能過兩天好日子了，怎麼一個個的都不放過他。
“宴清寧在信中說，宴家的馬車即可就到，你去門口迎一迎把。”
白朮不願，但又不好在這個時候給小姐找麻煩。
“小姐，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小丫頭，你就別愁眉不展了，宴家不過是叫我過去斥責一通罷了，這麼多年我早就習慣了，再說了，你家小姐你還不瞭解嗎？”
“我從來都不是喫虧的主，宴夫人想爲難我，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宴清歡以爲宴夫人會像往常一樣把她叫回來，雷聲大雨點小的斥責兩句此事就算過去了，誰知道這一次一進大廳她就看到了渾身是傷的柳姨娘。
“你回來做什麼？一個被人休了的女子，你居然還敢回來。”
宴清歡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柳姨娘就開始趕她走，她受了傷，看上去傷的很重的樣子，甚至擡不起頭，可是她還是在大聲的謾罵着。
如果是從前，宴清歡或許轉身就走了，可是現在，她很清楚柳姨娘是想護着她。
不過，她不願領這個情。
“宴夫人。”宴清歡走上前，完全忽略柳姨娘，對着宴夫人規規矩矩行了個禮。宴夫人見狀臉色總算好看了一些。
“歡兒，不是母親非要爲難你，實在是你這次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也知道，咱們家經營到今天這一步不容易。”
“我和你爹在外面說話做事那是萬分小心，就怕被人抓了把柄從而給家裏招來災禍，可是你倒好，霍家可是朝廷新貴，你說得罪就得罪，你是一個人不怕死，可是你看看宴家這上上下下多少人？”
“歡兒，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你應該不希望他們因爲你出什麼事情吧。”
霍家人是死是活，與她何干。
宴清歡強忍下怒意，惶恐的說道，“母親教訓的是，今日也是霍家小姐欺人太甚，否則女兒也不會如此魯莽。”
“你這孩子，從前挺能忍的，怎麼現在就如此衝動了。”
“你從小在京都城長大，見慣了貴人，他們是什麼模樣，你還不清楚嗎？你若是真的和他們計較，只怕你也活不到現在。”
“是，母親說的是。”
不管霍夫人說什麼，宴清歡都在小聲附和。餘光無意間看到柳姨娘時發現她的臉色蒼白得可怕，大概是太難受了，她一直在小聲隱忍着。
從小到大，宴清歡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幅摸樣。
印象裏，她總是穿着得體，打扮漂亮，然後尋個太陽充足的地方一待就是一整日，因爲父親的寵愛，就算是霍夫人也不敢隨便爲難她。
整個京都城裏的妾侍沒有一個比她過得滋潤的。
可是今天，因爲她，霍夫人在柳姨娘身上出了一口惡氣，看她渾身顫抖的樣子，宴清歡思緒萬千。
“既然知道錯了，那就讓劉嬤嬤帶你去一趟霍家，當衆把剛纔的事情解釋清楚吧。”霍夫人還以爲這一次宴清歡又要弄什麼幺蛾子，沒想到她居然這麼輕易就低頭了。
驚訝之後，掃了一眼旁邊的柳姨娘。
果然是母女同心，即便柳姨娘從小沒管過她，她也捨不得讓她受苦。
看來，她這公報私仇報的好啊。
“母親說什麼？”宴清歡收回目光，一臉不解的看向霍夫人。
霍夫人皺眉，“讓你去霍家道歉，怎麼，因爲你的胡鬧，現在整個京都城的人都在傳霍家的閒話，既然是誤會，自然是要去解釋清楚了。”
“什麼誤會？”宴清歡裝傻。
霍夫人不高興了，“本夫人剛纔說了那麼多，你也說你知道錯了，現在看來你剛纔都在糊弄本夫人嗎？”
“夫人說女兒不爲家裏考慮，讓爹孃跟着爲難，讓霍家陷入了水深火熱，此事女兒認，但是女兒從來沒有說過今日的爭執都是女兒一個人的錯。”
“是霍家小姐算計女兒在先，後來甚至想要讓人殺了女兒，若不是女兒運氣好，眼下說不定母親就看不到女兒了。”
“霍家現在對於女兒來說，那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母親若是非要讓女兒去霍家道歉，女兒寧可一死。”
霍夫人黑臉，“你在威脅本夫人？”
“女兒只是實話實說，女兒已經怕宴家爲難，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處理了，可女兒沒想到霍家居然會惡人先告狀。”
“母親，我知道你也有你的無奈，父親也有她的無可奈何，女兒也不想讓你們爲難，所以，女兒願意以死明志。”
宴清歡說着，提着裙襬就衝着旁邊的柱子衝了過去，宴清歡知道這一次若是不發狠，這一關是過不去了。
所以她撞柱子的時候是用了四成的力道。
咚
宴清歡倒在地上時，頭暈目眩，但還好沒有昏過去。
宴夫人還以爲宴清歡就是嚇唬嚇唬她，等她識破了她的計策，便好好訓斥她一通，可是她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撞柱子。
在宴清歡倒下那一刻，宴夫人傻眼了。
柳姨娘掙扎着爬起身，一點點爬過去，在看到滿頭鮮血的宴清歡後，手上的動作明顯快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東西，旁人要害你，你就害回去，管那麼多做什麼？”
“旁人怎麼說，與你何干？”
“你若是不想去道歉，不去就是，你這是要做什麼？”
柳姨娘用尖叫聲遮掩她的擔憂，隨後低下頭，盯着宴清歡看了好一會確定她沒事後，擦了一把臉。
“沒用的東西，死不了就滾，以後別回來礙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