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楚歌又搶在所有人面前指着御案上的護國寶藏問朱顏,“你方纔是如何與陛下和太子殿下稟報的?”
朱顏怔住,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鳳玄冥替她回道:“孤只讓她將東西交於父皇,並未多言。”
“那就好。”
宴楚歌身形筆挺,站在御書房中央揚聲道:“不瞞諸位,南宮家和西門家的護國寶藏是我攔截回來的。
大玄國都,軒轅城內我殺了許多人。
樓太后身邊的杜雲秋,原西北軍參將彭飛,皆死於我手,這才奪回兩大護國寶藏。”
她森冷的眼神環視一週,“這功勞不小吧,有誰要搶嗎?”
衆人都被宴楚歌大膽的言語給嚇住了。
搶回護國寶藏自然是汗馬功勞,於普通人,那是能換來潑天的富貴的。
可偏偏那護國寶藏是從大玄國都搶回來的,在軒轅城殺人見血,那鐵定是將大玄朝廷得罪死了。
同一件事,既是救天啓的功勞,又是惹了大玄的禍事,誰敢搶功?
就連宴楚歌怎麼在同一時間段內既治療鼠疫,又搶回護國寶藏都無人問了。
宴楚歌也滿意了,“沒人搶是吧?
既然沒人搶,這個功勞,就是我的了。”
宴楚歌理直氣壯的與元順帝討價還價。
“敢問陛下,治療鼠疫,搶回兩大護國寶藏,這些功勞加起來,能抵我殿前失儀之過了嗎?”
她不懼藍惜月,可也不想因自己一時衝動連累了家人。
這會兒只要皇帝點了頭,御書房內這
些人再想拿她攻擊聖文公府衆人,可就是忤逆聖意了。
“放肆!”
元順帝怒而拍桌,“你是在跟朕談條件?”
“臣女不敢。”
宴楚歌嘴上說着不敢,身板兒卻站的筆直。
“臣女自幼受祖父和外祖父教導,內尊長輩,外忠家國。
所以無論是治療鼠疫,還是搶回護國寶藏,臣女都盡心盡力,不敢居功。
可是懇請陛下體諒臣女也是一凡夫俗子,臣女不求功勳達於朝堂,可也還沒有豁達到做了好事還被人誣陷而不自辯的地步。
何況從最初的顧神醫到現在的藍惜月,他們每一次的誣陷都不是爭功那麼簡單。
他們的誣陷一旦得逞,不僅臣女性命不必,公府的千年清名亦將毀於一旦。
還請陛下允許臣女有微弱的私心,不願做那遺臭萬年之輩。
所以,臣女這次,不得不跟陛下談條件,冒犯之處,還請陛下見諒。”
話說完,她緩緩跪地,那嬌小的身影,盡顯無奈。
想想也是,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而已。
再有本事,心智也擺在那裏。
做了好事沒人誇獎也就罷了,接二連三的來搶她的功勞,欺負她,怎麼可能沒脾氣?
何況她治好鼠疫,拿回護國寶藏這些功勞都是實實在在的。
元順帝只是懦弱一些,耳根子軟了一些,眼睛卻不瞎。
箇中蹊蹺他看得清楚,想想宴楚歌也是挺可憐的。
比起她立的功,殿前失儀也不是什麼大事了。
眼看元
順帝的態度送到,皇后臉色難看道:“陛下,惜月姑娘可是鳳鳴臺掌門的千金,她在盛京受了傷,這鳳鳴臺掌門萬一追究起來……”
“藍臻便是不追究藍惜月的傷,孤也要與他追究縱女違背宗門規矩,肆意插手天啓朝政之罪。
母后且放心,藍惜月的責任,無人能幫其逃脫。
至於她爲何會在如此敏感的節點上出現在盛京,孤亦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皇后仍然不甘心,拿藍惜月的父親來壓鳳玄冥。
“你要追究?”
皇后不屑道:“她父親乃是鳳鳴臺掌門,你見了他都得尊稱一聲掌門師叔,你能如何追究他的罪過?”
羣臣皆神情不明的看着鳳玄冥。
鳳鳴臺和蒼山盤踞五洲大地,是大玄都不敢輕易招惹的存在。
即便他們都看得清楚,藍惜月就是在耍賴搶宴楚歌耳朵功勞,甚至還想搶宴楚歌給鳳玄冥治病的祕方,他們依舊在觀望。
如果鳳玄冥拿不出足以和藍惜月父女抗衡的籌碼,那他們就算對藍惜月的一系列卑劣行徑心知肚明,也會在鳳鳴臺向宴楚歌和鳳玄冥發難的時候毫不猶豫的替藍惜月作僞證,從而將宴楚歌和鳳玄冥推入萬劫不復之地。
宴楚歌沒有急着表態。
短短兩個月之內,樓家倒臺,西門家和南宮家也走向末路。
天啓朝堂上因此出現了一大波的新人,這場大型權衡利弊的現場,足以讓她和鳳玄冥看清楚文武百官的立場。
也
就是她保持沉默的這片刻功夫,鳳玄冥亦不動聲色的觀察了在場所有人的態度,而後涼涼開口,“母后只知道她是鳳鳴臺掌門的千金,卻難道不知,孤亦是鳳鳴臺少主?”
倏地,皇后眼裏閃過一絲震驚,大臣們也是驚訝不已。
要知道,鳳鳴臺少主的分量可一點兒都不比鳳鳴臺掌門輕。
鳳鳴臺掌門聽着威風,實際上就是給鳳鳴臺主打工的,可鳳鳴臺少主卻是鳳鳴臺實打實的未來繼承人。
甚至可以說,藍惜月的父親未來還能不能繼續做鳳鳴臺掌門,都是鳳玄冥說了算的。
“不可能!”
皇后決絕道:“你只是無崖子的一個普通弟子而已,他怎麼可能讓你一個毫不相干之人繼承鳳鳴臺?”
這個時代,上至王公貴族,下到平民百姓,都講究個血緣傳承。
自己的家業,哪怕自己無兒無女,也要傳給宗親子弟,讓不相干的人來傳承自己的家業衣鉢,這是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
鳳玄冥卻冷冷看着皇后,“鳳鳴臺之主從來都只看機緣,不問血脈,這一點,母后你不知道,藍惜月卻是清楚的。
你與其在這裏質疑孤的身份,不若問問她,爲何要與你隱瞞如此重要之事?”
皇后聞言面上瞬間血色盡失。
她能屢屢在鳳玄冥的底線邊緣瘋狂蹦躂卻還能全身而退不是沒有理由的。
除了用那點微弱的母子親情掣肘之外,更多的是她瞭解鳳玄冥,清楚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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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線。
可也正是因爲她瞭解鳳玄冥,所以很清楚鳳玄冥根本不屑撒謊。
他說自己是鳳鳴臺少主,那便是真的。
她被藍惜月給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