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不懂,她圍着死屍轉了轉,確實死了啊。
“這不是死屍,是活人?”
阡陌禛氣得失了穩重,“這是男屍。”
“男屍又怎麼了,老孃見得多了。”她說完,好像意識到什麼,看到屋裏兩個大男人一臉比見到閻羅還震驚的表情,她想到了這裏不是後世。
她咳了咳,“見過死人很奇怪嗎?切~~”
她把解剖用的工具擺在案臺上,瞪了一眼還沒回過神的二人,“老褚,你不是要和我學嗎,咱們今天就拿死屍來練手。”
站在解剖臺前,白清漓瞬間變得不一樣,她霸氣地扯向外氅,大氅飛揚,女神氣場全開。
然而,外氅飄飛到一半,戛然而止。
阡陌禛速度比她還快,眼看落地的外氅生生蓋住了死屍的腰身。
白清漓:“……”
她才進入的狀態,又被這男人毀了,只聽他更冰冷的聲音道,“本王不管你見過多少死屍,今個這具你只能這樣擺弄。”
“擺?擺弄?”
這話聽着咋那麼怪?合着她還有戀屍癖咋地?
白清漓無語望天,想着這些人都是古人,是古人,他們不懂解剖的意義,也不和他們爭辯。
“行,那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怎麼擺弄他。”她咬牙切齒地說,隨後拿起手術刀對着男人的屍體就割了下去。
因爲是死人,她也沒必要那麼小心翼翼,一刀從胸腔直直往下劃,直到踫到阡陌禛按壓的手,她才恨恨地停下來。
刀口劃開,人體的內臟一一暴露出來,白清漓慢慢進入狀態,她根本不給褚黔禮噁心的機會,指着面前托盤裏的器具。
“這是手術刀、手術剪、血管鉗、持針鉗、卵圓鉗、組織鉗、巾鉗……這些鉗子名稱與種類你一定記號,等我給趙公子開胸時,你要配合着給我遞工具。”
褚黔禮這會只有緊張,他對着這些陌生的東西,努力地記着他們的用圖。
“像這血管鉗,是用於出血點止血用的,很重要。卵圓鉗可用於鉗夾內臟或者紗布、組織鉗用來牽引或固定組織……”
褚黔禮額頭見汗,“師父,師父你講慢一點,我這還沒記住。”
阡陌禛上前,壓下心中不適道:“我記住了,需要我怎麼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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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漓瞪了他一眼,“你記住有什麼用,那天你還能幫我手術怎麼的。”
她安慰褚黔禮:“暫時沒記住也不怕,回去我給你一本小冊子,你多看看,熟悉了就記住了,現在我們對人體內臟進行下一步認識。”
這一講,竟是站在後院忘記了時辰,忘記了正餐,直到白清漓將心脈的所有知識,以及開腔後會出現的一系列危險,以及要如何補救應對的方案全部講完,她才準備縫合。
三人都站累了,而白清漓更是嘴脣乾裂,又餓又累。
這場教學不比手術輕鬆。
阡陌禛此時終於明白,白清漓要屍體用來做什麼,原來人體結構是那樣的複雜,哪怕一只小小血管崩漏,也會造成大出血,手術失敗讓病人直接死在手術檯上。
他聽了全程,衆人離開後院時,他沉默了。
“陶姑娘,本王有話想與你說。”
白清漓又累又餓,她現在可是凡人之軀,受不得半點餓,要不是做夢都想喫口肉,這會恨不得倒在地上就睡了。
“有話明天說行不行,我現在只想幹掉兩碗飯。”
阡陌禛對着身後問:“飯送到了嗎?”
劍影從暗處走來,“回王爺,八寶玲瓏齋訂的餐,早、中、晚膳都送到了,靈珊放在竈上熱着呢。”
“傳膳!”
白清漓聽到有飯喫,比看到親人還要親,前一秒還眼冒金星,下一秒便推開阡陌禛衝進廚房。
她對着飯鍋狠狠地聞了聞,“真香啊!”
“姑娘,您在後院忙什麼,用了一日?這飯菜奴婢都熱了一天了。”
“那些不重要,先給我來點喫的,我這裏前胸貼後背了。”
靈珊見主子餓得眼睛都掉飯鍋裏了,只給盛了一小碗八寶粥,“姑娘,可不能暴飲暴食,您先墊墊,等沒那麼餓了,這飯菜就布好了。”
白清漓剛要去接碗,一只修長如白玉似的手指捏着碗給搶走了。
“阡陌禛,你怎麼虎口奪食,把粥還我。”
阡陌禛輕笑,將碗放到窗臺上,拿着浸溼的帕子,抓起她的手擦了擦,“剛摸完死人就喫東西,你是真的不怕晦氣。”
第一張帕子用完,他又拿出第二塊,對她着的臉就要擦,被白清漓給躲開了。
“你幹嘛?”她戒備得退後一步,這男人好好的搞這麼璦昧幹嘛,不知道自己那張臉多有殺傷力嗎?
她才離開狼窩,可不想再入幽王府的虎穴。
阡陌禛早已經明白自己的心意,既然在乎這個女人,便不想她受委屈,更不想她髒着身子就喫東西。
他上前一步,將未完成的事繼續。帕子在她的眉眼、脣角上輕輕擦拭了一下。
“雖然沒有髒污,還是擦擦較放心。”他將用過的帕子丟到竈火裏燒了。
他將粥端起,放到她掌心,聲音說不出的溫柔,蠱惑人心。
“現在喫吧。”
白清漓一顆小心臟止不住咚咚咚跳,她心下默唸,“三清真人吶,我差一點就被勾走心了。”
她心裏藏不住事,邁門檻時沒注意,被絆了一下,她抓着碗就向前摔了去。
“小心。”
好好的一碗粥,淋了二人一頭一臉。
白清漓似經歷了災難一樣,看着碎掉的碗,氣得不輕。
可她又不能怪幽王,畢竟沒有人家拉着,她就和地面來個親密接觸了,可她氣,氣死了。
想喝一口粥怎麼就那麼難呢!
她憤恨地跺了一下腳,重重地踩在阡陌禛的鞋面上。
“嗷!”阡陌禛痛得眼角抽搐,看着跑遠的白清漓又覺得可愛無比。
褚黔禮和劍影都看傻了,他輕咳,半點尷尬也無,只道:“你們先回山莊,這裏不用伺候了。”
靈珊戰戰兢兢來到他身後,“王爺,您要不要也回去換一身衣袍?”
阡陌禛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襟,“不必了,給我備一盆清水即可。”
隨後他來到廊下,對着屋內的人道:“其他人都走了,不必遮掩真容了。”
“幽王爺您不走嗎?”白清漓幽怨地聲音從內室飄來。
聽得阡陌禛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