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魎影走後,葉遲晚面若冰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龜裂。
“你倒是真能抗!”
幾天幾夜不睡覺也就罷了,喫大寒的藥也沒什麼可說的,但你不能啥藥都亂喫啊!
這下好了吧,藥物相沖,引起蠱毒復發,偏偏忻方平還只清了清表面的毒素,深處的毒素那是半點都不帶動的啊!
也怪她,沒事讓他喫什麼止疼藥,弄得連一點兒預兆都沒有。毒發時壓根沒有用合適的方式來干預,直接讓蠱毒肆虐,造成了現在的場面。
就在葉遲晚自我批判之時,老遠就聽到了忻方平咋咋呼呼的聲音。
“這一大清早的是你們誰又出事了啊?”
葉遲晚閉眼嘆氣,隨即便睜開了眼睛,來的正好,她正好缺一個幫手。
“咦?你沒事?”忻方平看到葉遲晚之後有些驚訝,旋即便將目光放到了墨辭夜身上,上前幾步連連咂舌:“不是吧,虛成這個樣子?人家姑娘沒事,你倒是躺在這兒了。”
葉遲晚一腳揣在忻方平的屁股上,直將他踹的往前撲去。
“你幹什麼啊?”
忻方平揉着自己的屁股,歪着腦袋控訴葉遲晚。
葉遲晚擼了擼袖子,沒好氣的問道:“催·情·藥敢情是你這傢伙下的啊?”
忻方平舔了舔嘴脣,突然想到了什麼,自覺不佔理,也不敢說什麼,只是怔怔點了點頭:“啊,是。”
“但是你也不喫虧吧,墨辭夜怎麼說也是個年輕力壯的小夥子,還是個王爺,長的又不賴,體力還……哎,他體力怎麼樣?你們昨晚怎麼過的?”
眼看着葉遲晚臉色不太好,他又連忙給自己找補道:“我是有苦衷的,他昨天不知道跟誰拼命去了,結果吃了暗虧。那人給他下了毒,那毒性我沒分析出是什麼,但是至陰至寒,跟他體內的蠱毒相得益彰,引得蠱毒提前發作。”
葉遲晚皺眉,讓墨辭夜吃了個暗虧,誰這麼厲害?
怪不得昨天晚上怎麼問都不說,敢情是覺得丟人啊!
忻方平的聲音還在繼續:“要是單純只是蠱毒,那也好辦。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體內的蠱蟲幼蟲開始啃食他的血肉,如若不逼出來,恐有性命之憂。”
“所以你就給他下了催·情·藥?”
忻方平點頭,而後又迅速搖頭:“一開始我沒想到用催·情·藥,我是硬生生的用竹板刮的,但是就連墨辭夜這麼抗疼的人都沒能抗住那疼。我沒辦法,總不能疼死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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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遲晚深吐了一口氣,埋藏在血肉之下的幼蟲正啃食着血肉呢,你想趕人家走?人家不得死死的咬住皮肉嗎?強硬的往外刮,那就不是人能承受的了的疼!虧你當大夫的,簡直不拿病人的死活當回事!
“也是,得虧他命大,沒被疼死。”
“嗯對。”忻方平抓了抓頭髮,怎麼感覺葉遲晚的話不像是好話呢?不過沒關係,不影響他接下來的話。
“所以這時候我就想到了一個好辦法,催·情·藥,蠱蟲喜涼,在墨辭夜全身發熱之時,蠱蟲適宜的生存環境被不斷壓榨,它們肯定便爭先恐後的往外衝,這時候……”
“這時候你就在他身上劃了十數道口子?”葉遲晚想她明白墨辭夜對這件事情閉口不談的原因了,放她身上,她也說不出口,怎麼就有這麼個傻隊友呢?
一道口子不行嗎?非得劃上這麼多道?要不是忻方平這人本身就傻且和墨辭夜沒有仇恨,她都要懷疑忻方平是不是公報私仇了!
忻方平還頗爲自豪的點了點頭,覺得自己真是聰明過人。
“那你怎麼不知道給他把催·情·藥給解了?你難道不知道你那劑量的催·情·藥長時間不解,是會要人命的嗎?”葉遲晚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忻方平爲什麼不幫墨辭夜把催·情·藥給解了。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忻方平就滿肚子的火氣。
“你還說呢!我辛辛苦苦費盡心思的給他治病,把他從閻王爺那邊拉回來。可他倒好,醒來之後不問我一句好,一張嘴就是‘葉遲晚呢?’‘葉遲晚去哪兒了?’”
“明明我纔是他的座上賓吧?可是被他請回來之後,做的都是些喫力不討好的活。做好了一個字不誇,做錯了全是我的鍋。我就是那勞苦的命!”
離着忻方平老遠,葉遲晚就能感受到忻方平散發出來的怨氣。
“你可別說是我不給他解藥,是他自己連藥都不要,掀開被子就來找你來了。我尋思着,依你的醫術肯定是可以解的,就算是解不了,那不是還可以……”
一說起這個,葉遲晚恨不得拿着鞋底子甩到忻方平的臉上,還可以什麼?還可以……!
氣死她了,不說也罷!
“對了,墨辭夜的小王妃……”忻方平本來想問問墨辭夜情況怎麼樣,卻被帳外傳來的聲音打斷。
“來了來了,鍋來了!”
“鍋?什麼鍋?”忻方平不解的問道。
“煮人的鍋!”葉遲晚說完就往外走。
煮人?
煮人!
他沒有聽錯吧?
煮人,煮誰啊?
不會是要煮墨辭夜吧?但是如果要是煮墨辭夜的話,魎影這個忠心的下屬怎麼會幫着葉遲晚一起煮他家主子呢?
不明所以的他上前搭了一下墨辭夜的脈搏,不搭不知道,一搭嚇一跳啊!
“葉、葉葉葉葉遲晚!”忻方平丟下藥包就往外跑,“裏面快死人了,你還有心情弄什麼鍋?”
“大驚小怪的幹什麼?”葉遲晚瞥了他一眼,眼神裏面是明晃晃的嫌棄,“過來搭把手!”
“搭什麼手?”忻方平疑惑的走了下去。
“把鍋搬到帳篷裏去,順便用水灌滿,添柴燒水!”
葉遲晚說完之後,又看向魎影:“正好現在下了雨,毒蟲毒蛇什麼的比較多,你趕緊去抓,越多越好。”
魎影更是不理解了,先是拿鍋,現在又是抓毒蟲毒蛇,她到底是想要幹什麼?不會對主子不利吧?
“還不去?你家主子出了什麼事情,你付得起責?”葉遲晚威脅道。
“是!”別的提出來沒什麼用,但是一涉及到墨辭夜,魎影跑的是比誰都快。
忻方平哼哧哼哧的往裏面搬着鍋,然後又是添柴又是燒水的,弄得是滿頭大汗。
他可比魎影聰明多了,他早就看出來葉遲晚肯定是捨不得墨辭夜去死的,早晚是要給他解毒的。現在估摸着就到了時間,正好讓他見識見識高手是怎麼治病的。
“把墨辭夜衣服扒了,扔鍋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