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嚇到了,忙轉了頭。
“王爺,你看煙花真好看啊!”她手往天上指,黑黢黢,這會煙火停了,天上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額……
尷尬死了。
阡陌禛無奈,她總是這般,到了兩人感情再推進一步的時候,就將自己藏起來了。
“明日,我送你離開,你要的人都安排好了。”
白清漓的心,撲通撲通地跳着,根本沒有腦子去想幽王說的話。
“去哪?”
“千王莊有我的宅院,剛好有一對老夫婦要帶姑娘進京尋親,你可以借她的身份。”
她聽明白了,幽王這是要幫她轉換身份了。
“這麼急嗎?”雖然急切的人是她,只是被幽王時刻記着她的事,這種感覺還是很感動。
“你在我身邊的事情人盡皆知,你的醫術很快也被世人皆知,皇兄不日就能尋到你,難道你想入宮供人驅使?”
她這樣逆天的醫術,又沒背景的江湖女郎中,正好是拍宮娘娘所缺的醫女,一旦被尋了去,不管是同意也好,不情願也罷,肯定要威逼利佑讓她爲後宮小主們看診。
白清漓想到那種後果,渾身忍不住打了一個激靈,她可不要!
她的志向是自由,任何限制她都不願意,何況是進宮做一個被人使喚的奴才,她不把這些人呼喝她的人都殺了纔怪。
“我聽你的,明日一早就出發。”
所以今夜,是她用陶梓柒身份最後一日。
“煙火放完了嗎?”好半晌都沒有動靜了。
她雙手脫着腮,有一點點興致闌珊。
“還想看?”
白清漓搖頭,“不,煙花再絢爛,一瞬就消逝了,如果不放了,倒是可以回去了。”
“怎麼聽起來,你這語氣有些落寞啊!煙花亦逝,可美好常留心中,就如世間的花,遲早都會枯萎,可那份浪漫又有什麼能替代?”
白清漓被他只言片語哄得釋懷,是啊,美好的事物雖然總是留不住,有時候擁有也就足夠了。
“我聽阡陌寒那個渣男說,白塔山下有一株百年木棉樹,今日會有很多人在樹下祈福,要不我們去那轉過了再回去吧?”
“卿所求,自當奉陪。”
白清漓抿脣輕笑,
她喜歡這個夜,喜歡此時身邊的人,喜歡他的相護、他眼中的自己。船靠岸了,阡陌禛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在她猶豫的一瞬,他霸道地將她拉上岸。
男子的力氣很大,白清漓一個不穩跌進他懷裏。
“王爺…”
阡陌禛對她回以溫柔一笑,寵溺地能將她給化掉,“等我。”
“啊?”白清漓被扶正身子,愣怔地站在原地。
男人已闊步離開,去了一個小亭子,片刻後,他拿回兩支木牌,巴掌大的條形木牌墜有紅色絲絛,他大掌攤開,對白清漓做了一個鼓勵的微笑。
白清漓看了一眼他的大手,有了剛纔的交握,這一刻她沒有再猶豫,將手放進他的掌心。
他的手很熱,粗糙有砂礫感,與在京都養尊處優的王爺們不同,一看就是常年征戰操練落下的辛苦證明。這是第一次她依着本心,將一顆心放在他的掌心。
阡陌禛擡眸,眼底有欣喜,嘴角上揚將她的手握緊。
“走,我們去寫心願。”
“恩。”
不需要誓言,亦不需要長情告白,只一個對視的微笑,看到彼此眼中的光,便傾訴了所有情意。
十指交纏,一路向望山亭走,白塔山下,一顆百年木棉花樹遮天蔽日,枝頭繁花似錦開着,朵朵木棉紅的像火,樹下成雙成對男女寫着各的心願,隨後相攜掛到枝頭。
白清漓走到樹下,翻看着陌生人的祈福語。
“願與君百首不相離!”
“願與卿朝朝暮暮,福禍相依。”
一番看下來,皆是求真情的。
她提着筆,想着自己的願望?不經意她看向幽王,他在另一個祈福臺同樣看着自己。
二人相視一笑,同時落筆。
“月有圓缺,人有悲歡,只求心無餘怨!”寫完她拿着木牌吹了吹,待上面的墨漬幹了,轉身去找幽王。
幽王收筆,笑問她:“寫好了,拿給本王看看。”
白清漓背轉手搖頭,“這是祕密,我都沒要看你的。”
她越是如此,阡陌禛越是好奇了,他戲謔地笑出聲,“聽傳聞這株百年木棉祈福很是靈驗,而且掛得越高,木棉花神看到的越早,要不要本王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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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漓笑嗔他的小心思,一眼就被看穿了。
“我要親手掛,王爺帶我飛上枝頭,我會更加感激不盡。”
“那有何難。”
阡陌禛作勢把人攬進懷裏,內力一提,幾米高大的木棉樹輕鬆躍上樹梢,下面人一片譁然。
“快看,他們上去了。”
“哎呀,我也好想上去掛…”
下面是衆人豔羨的嘆息聲,遠處是阡陌寒陰騭的目光。
“本王的這個小皇叔興趣愛好還真是與衆不同,那麼醜的女人竟然被他寵成了寶貝。”
趙福也是一臉費解,“陶姑娘確實太醜了,不但醜性格也難相處,不過。”
“不過什麼?”
“老奴聽聞,幽王自幼得了一種怪病,只要有女子靠近就會起紅疹,他對這位陶姑娘另眼相待,又如此親近,難不成是因爲她會醫術,所以只有她能靠近幽王?”
他越說越覺得是自己猜想的那麼一回事,嘖嘖兩聲,“人雖醜了點,咋說也是女人,聊勝於無嗎?”
趙福笑得別有深意。
阡陌寒挑眉,如此說來,小皇叔還真是可憐,難怪二十六年,也沒聽說他後院有一名女子。
“一個醜女而已,那就讓皇叔寶貝去,他…面對那一張臉實在泛嘔,感覺再好也不行。”
他恥笑二人情意綿綿,還跑到木棉樹最高枝頭去招認眼球。
王叔眼睛是瞎的嗎?
阡陌禛的眼神好着呢,趁着清漓掛木牌時,他一眼便看清楚了她寫的內容。
他心頭略有失望,但很快一閃而逝。
白清漓掛完,緊緊抱着一旁樹枝,“王爺,該你了。”
阡陌禛的木牌寫的是,“願天下海晏河清。”
白清漓莞爾,似幽王這等戰神,期盼天下太平再無戰爭也是應當的。
掛完,阡陌禛折了一枝木棉花,“白塔山下有一處溫泉眼,所以這裏的木棉花開得早,離開京都怕是有一段苦日子要過了,要不要多折一些路上看。”
白清漓愛花,因爲花有靈性,或多或少都會有一點點靈力釋放,實用又賞心悅目。
而她卻拒絕了,“幽王,前面那人盯了我們許久,你認得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