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了,給白清漓做了檢查後,寬慰大家。
“姑娘的身體擦傷雖多,並無大礙,只是腳踝扭傷要多養一些時日,我開一些活血化瘀的藥,日後自行痊癒了。”
華夫人刻意撥了兩個乖巧的小丫鬟伺候她,叮囑人不得怠慢,急匆匆去尋兒子。
她必須問清楚,這人是在哪救的。
趙泰寧聽聞母親訴說,心中同樣生出驚濤駭浪。
“母親您說,她與故去的宥王妃生得一般無二?”
華夫人點頭,“不會錯,除了她額間有一抹花鈿,還有性格有詫異,這完全就是一個人嘛。”
趙泰寧是絕頂聰明之人,無風走前隱約透露,王爺希望相府的人將白姑娘送到永安伯府。
聯想前因後果,他手尖忍不住抖了一下。
爲什麼宥王妃的師姐會宿在幽王的名下宅院,爲什麼那樣冷傲難親近之人,會與幽王關係那麼好?
陶姑娘才死,與宥王妃容貌一致的女子便出現了。
傳聞宥王妃一直鬧和離,可皇室只有喪妻沒有和離,所以她假死被幽王所救,所以陶姑娘對幽王額外信任親近,所以陶姑娘死,白姑娘出現,是要爲師姐報仇?
華夫人見兒子發怔,推了兒子一下,“泰兒,你想到什麼了?”
趙泰寧思到此事背後會帶來的禍事,他牽動一下脣角,這事必須瞞下去。
“母親在擔心什麼?”
華雅芝手捂着眼皮,“母親心裏不踏實,看到白姑娘那一刻這眼皮就在跳,泰寧你也是,怎麼可把不知根不知底的人隨便往家中領!”
趙泰寧:“……”
“不行,不能等她傷好,現在就問清楚將人送走。”
趙泰寧攔不住,跟着母親到了客院,白姑娘正在用膳。
“兩位姐姐,這水真香,能再來一碗嗎?”
華夫人進來就看到白姑娘捧着淨手的鉢給喝了一個滴水不剩,驚愕在原地。
白清漓努力向她揮手,“華夫人,您又來啦?貴府的喫食真好,我能多打擾兩日嗎?”
她端着鉢盂,“姐姐,能再來一碗嗎,有一點渴。”
華雅芝見她如此不成體統,喝洗手水,叫婢女姐姐,兒子就在她身後,她那條腿光着腳,擋都不遮擋一下,如此沒有規矩沒有教養,甚至沒有禮數沒有眼色,怎麼可能是宥王妃!
不是一個人,兩人絕對不是一個人。
她尷尬的不行,怎麼能將這麼天差地別的兩個人想成一個,“白姑娘住的可還習慣?”
白清漓猛點頭,“習慣,習慣,這裏可真好,若不是養母在臨終前告訴我,其實我爹是伯爺,我都不敢想我自己是小姐,夫人,您說我以後是不是也能過這種生活了?”
華夫人:“啊?”
“就是有人伺候的生活呀。”
她一邊說着,一邊摸索着牀幔上的流蘇,表現得無知又愚蠢。
趙泰寧問:“不曉得白姑娘的父親是京都哪位伯爺?”
她托腮,想了好一會,“是,永,永安伯!”
“永安伯,太醫院院判之女,怎麼可能?”華夫人詫異。
“我也沒想到,可養母說,我是雙生子,犯了白家的忌諱,生下來就被送了人,要不是我哥哥太渾蛋,養母也不會告知我這一切,她讓我去尋真正的親人,可我還是被哥哥給賣了,我不想給人做妾,就逃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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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泰寧心下輕笑,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他面上不動聲色道:“白姑娘安心住着,什麼時候您想尋親了,母親會親自送你過去,給你撐腰。”
華夫人瞪兒子一眼,爲什麼要她親自送,就這麼一個鄉野村女也配?
就算她是宥王妃的妹妹!
另一邊,幽王問無風,“白姑娘在趙府一連住了多日,爲何還沒回白府?”
無風見瞞不住了,只能老實回道:“白姑娘腳受了傷,在趙府養傷?”
一道冷冽的寒光射過來,無風生生打了一個激靈,“白姑娘讓小的們瞞着不讓說。”
阡陌禛有些坐不住,他想去看清漓,不知道她傷得重不重,可有難過。
無風見王爺臉色,就知道是心疼,小聲在那嘀咕,“白姑娘醫術那麼好,就王爺您關心則亂。”
是啊,清漓醫術無雙,不會有事的,他按捺下心中的悵然若失,只能再找機會相見。
白清漓的腳好得很快,再過一兩日她就準備離開,春暖花開人就在房中呆不住了,右相府的花園雖不奢靡,可建得極爲雅緻,白清漓由婢女攙扶着在花亭坐着養神,一坐就是一下午。
春梅躲在一株桃樹後面偷窺,“還真是個怪人,每天什麼也不做,就在花園裏坐着睡覺。”
白清漓虛眯了眼,瞧過去,這府上都有誰盯着她,她一清二楚。
“姐,你在這幹嗎?”
春梅嚇了一跳,拉着弟弟往遠藏:“你怎麼又跑後宅來了,讓夫人看到連我又要捱罵。”
“姐,要交學徒費了,我來找你拿錢。”
拿錢拿錢,她一個月二兩的月例一半要給弟弟,“別亂跑,等着我回房給你取。”
春萊拉住她的手,“姐,宥王妃怎麼會在相府?她不是死了嗎?”
春梅上去又拍了弟弟後腦勺,“胡說八道什麼,哪來的宥王妃。”
春萊指着涼亭裏坐着的女子,“我不會看錯的,在惠民署我做了那麼長時間的藥童,我怎麼可能認錯人。”
春梅是個心機重的,她怕白姑娘這樣的容貌,早晚有一天會讓三公子動心,想到京都傳聞宥王對亡妻的深情,她對弟弟招手。
“你說真的,她和死去的宥王妃長得一模一樣?”
“恩,絕對不會看錯,就是一個人。”春萊想着要不要上前見禮呢。
春梅一聲冷笑,“姐姐有一個一勞永逸,賺足你學徒費用的法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