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夫人剛纔光顧着給柳姨娘吵架,都忘了宴清雪的事情了,現在被宴清歡這麼一提醒她又開始着急了。
“老爺回來了嗎?”
宴夫人叫來下人詢問,下人跑進來支支吾吾說道,“老爺不在衙門,小的詢問後得知老爺去了霍家。”
霍家?
難道是……宴夫人想到她離開霍家之前,霍將軍說的那些話,臉色微變。
“夫人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可是哪裏不舒服?”
柳姨娘猜到了宴夫人的心思,明知道她爲什麼臉色難看,卻故意詢問道。
宴夫人瞪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帶着下人離開了。
等宴夫人離開後,屋子裏一下子尷尬起來,柳姨娘想關心宴清歡,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宴清歡更不知道怎麼和這個母親相處,於是母女兩人各懷不自在的低着頭,假裝對方不存在,不知道過去多久後,宴清歡本來想裝睡的,沒想到真的睡着了。
柳姨娘看着她熟睡的面容不知不覺間想到了她很多小時候的事情。
時間過的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那個小小的孩子,已經長這麼大了。
這是一個不被她期待的孩子,所以她從來沒有想過她長大之後的事情,更沒想過要這個孩子要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過什麼樣的生活。
可是現在看她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她這心裏也十分不是滋味。
那日,聽說她出事,她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那個時候她才知道,原來這個不被她期待的孩子,早就進了她的心。
只是多年的冷漠讓她說不出一句關心的話。
現在看到她被生活折磨的如此消瘦,滿身是傷,她的心像是被刀子颳了一般難受,她也是想關心她的,可是每次看到她冷漠的眼神,好多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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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咱們先回去吧。”
黃昏時分,下人過來催促,柳姨娘其實不想走,但是又怕宴清歡醒過來之後母女兩人坐着尷尬,於是她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屋子。
宴清歡其實早就醒了,但是她不知道如何面對柳姨娘,索性繼續裝睡。
幸好她現在走了,要不然她估計都要瞞不住了。
等柳姨娘一走,她立刻睜開了眼睛。
“白朮,宴夫人呢?”
“宴夫人出門了,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下午的時候,下人說的話她聽到了,宴老爺這個時候去霍家,應該不是霍家的意思,不過不管是誰的意思,只怕這一趟宴老爺都不會開心的離開的。
宴夫人應該也猜到了,所以纔會那般生氣。
至於她出去做什麼,應該是去想辦法打聽宴清雪的情況去了。
宴夫人這個時候還沒回來,不用問也能猜到,宴清雪肯定也沒回來。
“小姐,你說皇后娘娘會不會讓太子休了大小姐?”
今日的事情鬧成這樣,霍家因此沒了臉,宴清雪自然也被連累了,皇后娘娘原本就不喜歡她,誰能保證她會不會拿此事做文章,從而讓太子退了這門親事。
不過,想起上一世宴清雪的下場,她倒覺得這門親事可以繼續。
畢竟,一個人只有站的足夠高,摔下來的時候才能摔得狠,也才能長記性。
“不必管此事了,去準備飯菜吧。”
白朮聞言,神祕一笑,“奴婢就知道小姐醒了肯定會餓,飯菜早就準備好了,都是小姐喜歡喫的。”
不一會,白朮就將準備好的飯菜端了出來,宴清歡看到桌上的飯菜後,眼神都亮了。
“居然是望江樓的菜,小丫頭,厲害啊。”
白朮得意的笑道,“小姐演戲也辛苦啊,奴婢就想着,奴婢其他的也幫不上小姐,不如弄些小姐喜歡喫的,小姐快喫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宴清歡見桌上飯菜有些多,拿了筷子遞給白朮,“你也喫。”
“小姐,這不太好。”
之前在她們自己的小院,他們想如何都沒事,但是現在不一樣,這裏是宴家,人多眼雜的,萬一讓其他人看到,還不知道怎麼編排她們呢。
再加上小姐剛剛得罪了夫人,她們現在着實不好高調。
於是白朮說完不等宴清歡再開口,轉身就跑了。
這丫頭……真是比她這個小姐更像主子了。
天色徹底暗下來後,宴夫人終於從外面回來了,宴老爺還沒回來,宴清雪那邊也沒有消息,宴夫人坐在前廳焦灼不安,剛坐下又站起,站起又坐下,如此反覆了幾次後,外面終於有動靜了。
“老爺……”
宴夫人看到來人後,快步衝上前,一把拉住宴老爺的胳膊,“老爺,你可算回來了,雪兒被……”
宴老爺不等她說完,一把甩開她的胳膊,然後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昨天晚上我是怎麼和你說的?就算你的寶貝女兒嫁到了太子府,那也只是太子的一個女人罷了,在朝堂利益面前,女人算什麼?”
“太子的情分能撐多久,雪兒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嗎?她做事莽撞,不知道後果,你不攔着就算了,居然還幫着她胡鬧。你知道霍家是怎麼說我的嗎?”
“我宴家的臉面,今日算是被你給丟盡了。”
宴老爺怒氣衝衝對着宴夫人就是一通罵。
宴夫人委屈的捂着半張臉久久回不過神,“老爺,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你也是同意的,當初你可……”
“閉嘴,你的意思還是我的不對了?”宴老爺氣的想再給他兩巴掌,“我是讓你去了,可是我沒讓你把事情鬧的人盡皆知,霍家沒臉,你覺得宴家就有臉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現在都在說什麼?”
“說我們宴家的女兒爲了嫁到太子府,連自己親妹妹的生死都不顧了。”
“雪兒盯着這樣的名聲嫁過去,你覺得太子會高看她,你覺得皇后能對他有好臉色。”
說起宴清雪,宴夫人哭的更傷心了,“老爺,皇后的人下午就把雪兒帶走了,到現在都沒有送回來,我擔心……”
“擔心什麼,皇后還能害死她不成。你那女兒是越來越囂張了,今日給她一些教訓也是應該的,你就別管這件事情了。”宴老爺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宴夫人見狀,眼底的恨意濃的親透所有。
“夫人……”
“老爺是不是又去那個踐人那裏了?”宴夫人彷彿沒有聽到下人的話,自顧自的說道,“雪兒也是他的女兒,他爲什麼就不能護着她。”
“柳姨娘算個什麼東西,她就是一個踐妾,要不是老爺日日捧着她,我早就……”
“夫人。”
下人見宴夫人越說越過分,趕緊阻攔道,“夫人,小心隔牆有耳。”
“我的女兒都要死了,我爲什麼還要顧及旁人的孩子。”宴夫人不依不饒道,“今日要是我的雪兒出了什麼事情,我要讓她們所有人給我的雪兒陪葬,就是她生的那個也不例外。”
宴夫人說完,怒氣衝衝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此時,景陽宮寢殿門口,宴清雪跪在臺階下,刺骨的寒風拼命的往她的衣衫裏颳着,她身上的衣服並不厚,白日裏穿着就不怎麼覺得暖和,到了晚上越發的冷意刺骨。
她想過找人幫她送件衣服,可是這裏是景陽宮,皇后厭惡她至極,又怎麼會有人會幫她?
她本來以爲太子一定會來救她的,可是她左等右等,現在都快到半夜了,也沒有見到太子的蹤影。
他是不知道她被帶進宮了嗎?
一定是這樣的,要不然太子絕對不會不管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