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一寸長,一寸強。
宴楚歌的繡春刀斷了之後一時半會兒沒有趁手的長兵器,拿着三棱軍刺和敵人殺的費力。
那些禁軍改了策略之後,宴楚歌就打的有點費力了。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那些禁軍也不知道什麼來路,跟殺不完似的,跟她玩兒車輪戰。
宴楚歌起初還殺的酣暢淋漓,後來就有點招架不住了。
疲累之間,難免鬆懈。
也就是這時,一枚箭矢破空而來,直逼宴楚歌后心。
她都感受到身後的危險了,然而,幾個禁軍左右夾擊,宴楚歌根本避無可避。
她棄了三棱軍刺,縱身一躍,雙手成掌,將所有的內力匯聚於掌心轟出去。
只希望散發的內力能卸去背後之箭的疾風殺傷力,留她一條命在。
奇怪的是預料之中的痛感並沒有傳來,反倒是宴楚歌全力一擊後省心有些不穩,差點從宮牆上率下去。
身體落入一個冰涼的懷抱中,宴楚歌愕然回頭,就看到了滿臉是血的鳳玄冥。
她呲牙擠出一個笑容,“來的比我想象的還要早一些。”
順勢從鳳玄冥的懷裏跳出來,穩穩落地,指着獨孤若和她身邊那些禁軍道:“這些人都知道你身世有問題了,不能讓他們活着離開。”
鳳玄冥抽出一條鞭子遞給她,“一起來。”
即便宴楚歌才當着他的面死裏逃生,鳳玄冥也未將宴楚歌當成是需要被自己保護的菟絲花。
宴楚歌亦是樂的被如此對待,“這些
禁軍不對勁,讓弟兄們小心應付。”
不用鳳玄冥特地吩咐,他身後的疾風就已經給下面的人轉達宴楚歌的意思了。
兩個人一人舞劍,一手揚鞭,在宮城上大開殺戒,猶如殺神降世,魔擋殺魔,佛擋弒佛。
饒是如此,這場平叛之戰還是打了整整一夜,直至天明,叛軍將士們自覺無望,才徹底投誠。
“勝了,我們勝了!”
宮城內外旌旗搖曳,歡呼聲一片。
鳳玄冥亦是激動不已,攬着宴楚歌的肩膀滿目激動。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第一個人開口,其他人立即跟着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士們高呼萬歲,羣臣亦跟着高呼,“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將士們歡呼,還可以當做是羣情激動。
大臣們呼喊,卻是真的認可鳳玄冥的身份了。
不過鳳玄冥歷來都主意正,他要做的事情,可不會被不相干的人帶了節奏。
便是此等激動人心的時刻,他也冷靜道:“衆卿之盛情孤深感欣慰,然父皇龍體尚未入土,登基之事,待父皇喪儀之後再議吧。”
鳳玄冥自己做此安排,其他人自不會再有意見。
於是,重整儀仗,送元順帝的龍體入宮。
一場喪儀辦的盛大又隆重,那場喪儀猶如新舊時代的分界線。
喪儀結束的那天,朝堂上的人已經換了一輪兒。
元順帝遺體入皇陵的當天,宴楚歌又一次進了
宮。
行至御書房時她還沒到門口,內侍便殷切的迎了上來,“郡主來了,殿下已經等候多時了,郡主快請。”
說着,也不讓人通報,便親自將門打開了。
宴楚歌緩緩進屋,就看到鳳玄冥坐在書案後批閱奏摺。
徐林和黎九淵、獨孤願、北堂皓幾人站在下首正說着什麼。
看到她進來,幾人齊齊禁了聲,宴楚歌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去,“我是不是來的不太是時候?”
幾個大臣齊齊望向鳳玄冥,後者自書案後走出來,“說的什麼話,孤早就與外面的人說過,來時不必通報,自然什麼時候來都是時候。”
牽着宴楚歌的手回到書案後,他才言歸正傳。
“劍南節度使夏春山是皇后年輕時的結義兄弟,此外,杜漢山、韓秋實等人蔘與謀逆皆爲皇后所威脅。
他們當中大部分人在朝中都有着錯綜複雜的裙帶關係。
叛亂結束後,有不少人爲他們求情。
同時,還有人要求孤嚴懲獨孤家、賀蘭家和鍾離家,罪名分別是謀逆叛國,保管護國寶藏不力和護主不力。
照你看,這些人當如何處置?”
宴楚歌答非所問,只是敏銳的指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先帝已逝,還有人在針對八大世家?”
被求情的杜漢山、韓秋實等人多是靠科舉入仕的寒門官員。
而被要求嚴懲的獨孤家、賀蘭家和鍾離家都是頂級世家,這也太明顯了。
鳳玄冥頷首,“許是先帝之前牽了
頭,朝堂上中高層官員都開始針對世家。
不僅是他們,他們還要聯合宴公和御史針對世家。
但奇怪的是,他們好像是純粹的爲了針對世家而針對世家,到目前爲止還未露出天涯他們的目標。”
宴楚歌一臉純真的眨巴着眼睛,“世家和寒門本就是宿敵,殿下有什麼好疑惑的?
至於如何處置這些人,難道不應該是三司和宗正寺該考慮的事情嗎?
什麼時候,斷案判是非這種事情也需要一國之君親力親爲了?”
一旁的北堂皓弱弱舉手,“郡主,容下官提醒一下,若是按律法處置的話,您和獨孤尚書都得下大獄了。”
宴楚歌驚的瞪圓了眼睛看鳳玄冥,後者無奈頷首,“你不但女子干政,還擅自調兵。
皇后出身獨孤家,犯下謀逆大罪,獨孤尋身爲獨孤家嫡長孫,自然要受牽連。
甚至是孤自己,身爲太子,本應該在北燕禦敵,卻擅自回京,是爲抗旨不尊。”
宴楚歌呵呵一笑,“所以,這個特殊時期,律法根本就是擺設。
朝野上下,凡是與叛亂有關的人和事,只要能找一個合適的由頭,怎麼處理,全是殿下您說了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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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玄冥莞爾一笑,“孤找你來,就是想讓你幫孤找這個合適的由頭。”
宴楚歌倒是不推辭,只是歪頭看向北堂皓和大理寺卿、以及宗正寺卿,“由頭要找,不過還是要辛苦一下三位大人才是。
你們就將這次的事情當成正
常的案件去查,你們需要的證據,會有人主動送上來的。
我保證,所有該處置的、該保住的,都證據確鑿,絕不會給人以詬病之機會。”
幾個人齊齊看着鳳玄冥,畢竟鳳玄冥纔是他們的主子。
後者淡然頷首,“就依郡主所言,按正常程序去查吧,有什麼動靜再來找孤。”
北堂皓和大理寺卿、宗正寺卿一眼離開,獨孤尋卻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眼神複雜的看着宴楚歌,哀哀叫了一聲“殿下。”
鳳玄冥閉了閉眼,沉聲道:“皇后謀逆,是爲七皇子謀劃。
從丞相不再事事聽她擺佈的時候,獨孤家就已經被她放棄了。
然此番丞相率領叛賊尊七皇子爲新帝是事實,你想保全獨孤家,必須要有所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