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實宴清歡對此事也是擔心的,但還不至於讓她跑路。
畢竟,天塌下來還有個字高的人頂着呢。
更何況,這件事情宴清雪是始作俑者,她若是還能留一命,那其他人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離開宴家,她們主僕就真的有性命之憂了。
“回稟陛下,宴家大小姐還是處子之身。”
嬤嬤的話在寂靜的院落裏顯得格外扎眼,宴清雪就站在她身後,此時的宴清雪衣衫凌亂,眼眶通紅,整個人看上去狼狽極了。
若是從前,太子定然會親自上前護着她,可是現在,太子看着她的時候彷彿在看一個玩物,瞧得宴清雪原本就憤怒不已的心在這一刻越發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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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
宴夫人爬着來到她面前,心疼的把她抱在懷裏,“沒事,沒事了娘在呢。”
“既然宴小姐證明了自己的清白,那就證明一下你和蘇少爺的清白吧。”
圍觀的下人小聲議論,“女子的清白還好證明一些,可那些人云亦云的事情怎麼證明?”
“可看太子的樣子,似乎已經想到辦法了。”
宴清雪還來不及收起眼底的恨意,太子便蹲在了她跟前,嚇的她下意識往後退去,太子見狀,快速伸出手扯住他,逼着她與他對視。
“你不是說,你對本宮的心天地可鑑嗎?那你躲什麼?”
“太子殿下,雪兒不是要躲你,她就是被嚇到了……”宴夫人幫她解釋,卻換來太子一個威脅的眼神。
“如果你和他沒有任何關係的話,就走過去殺了他。”太子給宴清雪遞了一把匕首,陰鷙的雙眸裏帶着幾分瘋狂的快意。
“太子瘋了嗎?”沈驚落被太子這一番話震驚到,“蘇家就算敗落了,也依舊是大陳子民,他一個儲君卻讓自己的子民互相殘殺,若是陛下知道此事……”
“你覺得這個時候他還會在乎這些嗎?”
蘇景翊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圍牆,見那邊依舊空空如也後轉身往外走去。
“不看了嗎?精彩的馬上要出現了。”
蘇景翊不爲所動,飛身離開了宴家。
沈驚落見狀,只好趕緊跟上。
“太子殿下,這件事情和我兒可沒有半分關係,是這個死丫頭不知道檢點,這才傳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要殺也是殺他啊。”
蘇夫人最寶貝蘇長青這個兒子,聽說太子要讓宴清雪殺了他,當即慌了。
宴夫人原本就怨恨蘇家,蘇夫人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想把責任都推給她女兒,她哪裏肯幹?
於是兩人當着太子的面吵了起來。
她們各自爲了自己的孩子,說話的時候可是毫不留情,眼看着兩家都要鬧到撕破臉地步時,宴老爺終於說話了,“殿下,這流言蜚語做不得數的。
再說了,殺人那可是要償命的,既然嬤嬤都證明雪兒是清白的了,那此事要不然就……”
“嬤嬤們只能證明她的身體還是清白的,至於她的心……”太子眼底閃過一猙獰,“如果她能把自己的心挖出來給本宮瞧瞧,本宮可以不殺蘇長青。”
人心怎麼能拿出來呢?
那是會要人命的。
所以太子說來說去,就是想讓宴清雪死。
想到這裏,宴老爺眼底溢滿不悅,“殿下,下官也算是老臣了,這麼多年爲了大陳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如今就因爲旁人的幾句閒言碎語就要殺了下官的女兒,此事下官定要去陛下面前理論一番。”
“好啊。正好本宮也想去父皇面前參你們宴家一本。”太子強忍着殺意,一把推開宴清雪,“本宮給你一盞茶的功夫,如果你不動手,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
太子動了真格的,在場的人都變了臉色。
宴清雪拿着匕首,她顫顫巍巍的看看蘇長青,又看看宴夫人,長這麼大她還沒有像今日這般丟臉的,也從來沒有被人逼迫至此。
即便蘇長琴不是她喜歡之人,她也不敢真的殺人。
太子放進她手裏的哪裏是要別人性命的匕首,是要她性命的匕首。
可是,她不想死。
她真的不想死。
怎麼辦?
“小姐,你說大小姐會殺蘇少爺嗎?”
白朮以前挺討厭宴清雪的,可是這會她忽然有些同情她了。向自己最喜歡的人動手,那得多難過,可如果不動手,死的就是她自己。
宴清歡也沒想到太子會想到這麼一招,不過不得不說,這一招對付蘇長青還挺解氣的。
上一世這兩個人聯手氣死了她,這一世她沒有主動算計她們已經是仁慈了,眼下再想讓她同情他們,不好意思她做不到。
“你要有看戲的立場,至於同情心什麼的,大可不必。”
宴清雪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她更懶得給。
時間轉眼就到,在太子再一次催促宴清雪時,蘇夫人徹底慌了,“大小姐,我們蘇家與你無仇無怨,你可不能爲了自己就隨便取人性命啊。
長青可是我們蘇家唯一的指望,他如果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大小姐,求求你了,別殺他。”
蘇夫人擋在蘇長青面前,近乎哀求的看着宴清雪。
如果可以,宴清雪也不想動手,可是如今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在宴家和蘇家之前讓她選擇的話,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宴家啊。
“對不起。”
宴清雪擡起匕首那一刻,落下了眼淚。
“怎麼,捨不得?”太子嘲諷道。
“沒有。”宴清雪生怕再不動手太子就真的認定她們的關係,於是趕緊拿着匕首衝着他衝過去,蘇長青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蘇夫人卻瘋了一般衝過去和她撕扯。
宴夫人見狀,哪裏肯眼睜睜的看着宴清雪被人欺負,於是也衝了過去,兩人都是抱着能拖一會是一會的態度,誰知道她們的心思被太子發現了,太子讓護衛將她們拽開。
宴清雪繼續拿着匕首往前走。
“等一下。”
眼看着宴清雪就要拿刀去刺殺蘇長青時,太子打斷她的動作,“臨死之前,蘇少爺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太子讓在下死,在下不敢不死。但是太子殿下今日如此爲難一個女子,此事傳出去可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光彩?”太子冷笑,“你覺得本宮現在被人指指點點就光彩了?要不是你們,本宮如此會受如此屈辱?”
太子到現在都還記得那種被人嬉笑的感覺。
他可是未來的皇帝,這天下的掌權者,有人居然試圖挑釁他,這讓他如何能接受,如何能嚥下這口氣?
“你們給本宮的屈辱,本宮今日都要從你們身上拿回來。”
太子扭頭看向宴清雪,“你呢,可有什麼要說的?”
“沒有。”
宴清雪此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也不知道如何能留住蘇長青。
她現在只是麻木的,完成着太子讓她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
宴清雪把匕首刺進蘇長青胸口時,她腦子裏閃過一幕她們垂垂老去的畫面,隨着傷口的推進腦子裏的畫面開始模糊,等她抽出匕首的時候,腦子裏的畫面全部消失不見。
之後不管她怎麼想,都想不起剛纔到底看到了什麼。
就像流沙,她想用力握緊,最後卻什麼都沒有抓住。
老天爺是不是在告訴她,他們從此以後都沒有可能了?
“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