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雖比不得大楚、大玄等大國,但作爲一個幾乎獨立於大玄之外的國家,也有將近八十萬軍隊。
除卻冥王軍和戍衛京師的禁軍,鳳玄冥能使喚的軍隊也不少。
之所以挑選這五萬王軍,是因爲他們也身負戍衛京師之責,但因爲不在盛京城門內,不似禁軍一樣受重視。
且盛京附近平叛、剿匪等事情皆由他們負責,具備一定的戰鬥力,有沒有那些背景豐厚的世家子弟搗亂,便於管理。
可這樣的隊伍裏,最怕的就是有人自尊心過盛,見不得別人稍微跟自己有點不同。
顯然,這個年輕人就是那個見不得別人跟自己不同,唯恐自己吃了虧的。
被朱顏和韓青警告過後也不知道收斂,還在那兒一個勁兒的煽風點火,企圖帶動大家一起質疑宴楚歌。
朱顏氣的要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方在戰場上出於劣勢了?
還有,太子妃真若是臨陣脫逃,也該快馬加鞭折返天啓纔是,她何必往處處危及的大玄境內跑?
你不分青紅皁白,空口白牙就污衊太子妃臨陣脫逃,企圖動搖軍心,究竟居心何在?”
那小兵只是看到宴楚歌離開,就下意識的認定了宴楚歌是臨陣脫逃,哪兒想過那麼多。
但衆目睽睽之下,他話已經說出口了,豈有自己打自己臉的道理?
所以他只是稍微噎了一下,就梗着脖子繼續道:“她若不是臨陣脫逃,那是幹什麼?
不是說要與我們一
同上陣殺敵,大戰在即,她不聲不響的離開,叫我們怎麼想?
還同甘共苦,就這副一大張就跑的慫貨,趁早滾回盛京城去當她的太子妃吧,沒人逼着她非要演這出喫苦耐勞,與將士們出生入死的戲碼!”
敢當衆與朱顏和韓青對剛的就只有這個小兵一人,可這並不意味着其他將士們就沒有想法了。
一開始,那些將士們只是喫瓜的態度,根本不在乎宴楚歌具體是去幹什麼了。
但隨着那小兵狀若義憤,實則挑撥離間的話說出口,將士們的想法也就跟着變了。
甚至聽到他說宴楚歌這些時日的喫苦耐勞與艱苦樸素都是演戲時,將士們面上的憤怒肉眼可見。
朱顏也不阻止,只涼涼的問道:“韓將軍,卑職只在冥王軍中待過,對京師大營的規矩不甚熟悉。
卑職想請教一下,京師大營中,窺伺軍機,污衊主帥,當如何處置?”
韓青看了一眼那囂張跋扈,堪比盛京城裏的紈絝的小兵。
“殿下早就修改了軍紀,天氣上下,所有的軍紀和之前冥王軍的軍紀一樣。
窺伺軍機,按律當斬,污衊主帥,也還是斬。
但本將軍以爲,何先勇還得加上一個煽風點火,動搖軍心之罪。
戰場上,特事特辦,來人,督戰隊,將此人拖下去,斬首示衆!”
韓青雷厲風行,朱顏都嚇了一跳。
那小兵更是直接愣在了那裏,甚至呆愣到被兩個督戰隊的將士押起來纔想起要
反抗。
“不行,你們不能動我!”
那小兵怒道:“你們就這麼着急上趕着拍宴楚歌的馬屁嗎?
還說我窺伺軍機,污衊主帥?
她一個女人身上能有什麼軍機?
還污衊主帥,她算哪門子主帥?”
那小兵喊的帶勁兒,督戰隊的將士們卻不理會他,拖着人就要去斬首,還是朱顏出言阻止了。
“且慢。”
對上韓青不贊同的眼神,朱顏愣愣道:“此人心懷叵測,故意在將士們面前抹黑太子妃名聲,若是不讓他心服口服,大家還以爲我們真的只是爲了維護太子妃而濫殺無辜呢!”
朱顏說着,劍鞘挑起那人的下巴,“何先勇是吧,你口口聲聲說太子妃一介女流,她身上能有什麼軍機?
那我且問你,你的同僚們用的火器是從哪兒來的?
你捫心自問,太子妃教你們用的無煙竈對你們日後的戰地生活沒有絲毫幫助嗎?
太子妃在前面燒出來的防火帶沒有幫到你們嗎?
還有,大軍一路東進的路線、情報都是太子妃的人提供的。
她不算主帥,誰算,你嗎?”
朱顏說是問何先勇,實際上卻根本沒給他回答的機會。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正是因爲有太子妃提供的火器,你們纔可以站在這裏看那一小部分同僚與大楚狼兵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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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沒有那些火器,你們現在就應該在戰場上與敵軍拼命。
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刀劍無眼,只要上了戰場,誰能保證自己能活着回
來?
太子妃救了你們這麼多人,你非但不心懷感激,還煽風點火,動搖軍心。
斬了你,你也是咎由自取!”
朱顏說這些話的時候刻意用了些內力,鏗鏘有力的聲音傳到遠處。
一直在喫瓜看戲的將士們也紛紛出聲,“說的是啊,都不知道太子妃是去做什麼,空口白牙就說人家臨陣脫逃就有點過分了吧?”
“就是,何況太子妃又是帶來火器,又是改良竈臺,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
一個女兒家,第一次上戰場,就算有些害怕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
此起彼伏的議論聲中,有一道聲音堪稱人間清新。
“其實,這些都不重要吧?”
一個個子小小的娃娃兵稚嫩的聲音格外的突兀。
“這何先勇口口聲聲說太子妃假裝與將士們同甘共苦,艱苦樸素,分明是他自己覺得那樣的作態能夠收買人心。
可是太子妃帶來的火器、改良的土竈和防火帶能讓我們在戰場上活命啊!
只要能活下來,誰還在乎太子妃在做什麼?
若不是這何先勇大驚小怪,指責太子妃臨陣脫逃,我們大家根本沒注意太子妃在做什麼好吧?”
這個娃娃兵看似好奇的話瞬間點醒了那些只顧着喫瓜看戲的將士們。
而就在這時,朱顏也適時地開了口,“行了,看來你沒什麼要說的了。
拖下去,斬首示衆。
日後凡是不明真相就胡言亂語動搖軍心的,這就是前車之鑑!”
素手一揮,督戰
隊的將士們拖着那何先勇就往最中間走。
那何先勇見自己巧言令色非但沒能讓將士們對宴楚歌生出厭惡來,自己還要被斬首示衆,登時怕了。
“不行,你們不能殺我,我父親是戶部侍郎,我舅父是當朝御史,你們幹殺我,我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們行軍在外,若是戶部不給糧響,你們能撐到幾時?”
這種威脅無疑是令人噁心的,但也的確有效。
至少軍中幾個位置不低的將軍們都已經走到了韓青身邊勸他,”韓將軍,要不算了吧?
這小子平日裏在軍中就是這般口無遮攔的,想來也不是故意污衊太子妃……
話沒說完,卻聽的啊的一聲慘叫,看到有人給自己求情,瞬間得意洋洋的何先勇面上笑容尚未綻開,就已經人頭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