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此夜來香非彼夜來香!”
白艽遠一想到疼了十幾年的閨女全身都長着水靈靈的膿泡,撕心裂肺嚷着不活了,就心疼的不要不要的。
白清漓搗鼓着手上的小玩意,又說了一句,“夜來香就是夜來香啊,父親想不到嗎?”
她嘟嘟囔囔道:“人這可是姑娘家誒,不想那麼粗俗嘛,就是糞水啊!”
“糞、糞水?”
白艽遠石化在原地,“那怎麼可以治病,你大姐姐可是伯府嫡出小姐,若是被人曉得她用、用那種東西治病,還要她怎麼活?”
白清漓轉過身,一臉不願看他的表情。
白艽遠又求,“好女兒,剛剛是爹爹錯怪了你,沒有明白你的意思,你再想想辦法,那糞水確實泡不得啊!”
別說泡,提他都提不得,噁心,太噁心了。
哪怕他知道“屎”可入藥,可那都是給窮人想的法子,似他們這種有身份的人怎麼可以呢!
白清漓嘆了一口氣,“爹爹還真是疼大姐,生病了有藥對症已經是幸運之事,您還挑三揀四的,她要是不肯用藥,那就活活難受死吧,反正臭死也是死,癢死也是死,結果一樣。”
“你!”白艽遠耐心耗盡。
“當初你名聲大噪,長公主那麼難的病情你都能手到擒來,你師姐用毒更稱之爲恐怖,到你親姐姐這裏,你就不肯再想想法子,就那麼盼着她去死?”
白清漓油鹽不進,完全一副她咋死和我啥關係的表情。
白艽遠知道她絕對還有方法,求這個女兒總好比去渦陽王府求來得好。
“清漓,看在父親的面子,你再出出主意,魯郡王勢力強大,底蘊雄厚,當年跟着先祖開疆破土的功勳人物,咱們能與這樣的人家攀上關係,是八百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白清漓撇嘴,“他魯郡王世子再尊貴,有宥王尊貴?當年嫁我的時候,可是一份陪嫁都沒有。他朱隸看中白府想娶大姐,也是因爲我醫仙的名聲打出去了,爹爹不會真以爲他會愛慕大姐?”
她話裏話外都在替原主憤恨不平。
一個外姓郡王,值得白艽遠如此看重。
當年原主在宥王府生活艱難,是個人都能踩上兩腳,除了宥王不喜是一方面,最大的原因爲是她身無分文,一件常物都沒有。
頂着宥王妃的名頭,過得比下人還要悽慘窮困。連個打賞銀子都掏不出,以至於最後餓得皮包骨頭,喫泔水剩飯的下場。
那些事,雖然都是原主經歷的,可記憶是她的,感受也是她的,再回憶起來,依舊是刻骨銘心地恨。
恨意翻涌,白清漓從未想過放過白府這些人。
白艽遠是一個,周念荷是一個,讓她替嫁的白若初更難逃罪責。
白艽遠見她說話夾槍帶棒,妒意泛酸,好言好語哄着。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啦,現在你回來了,父親不是可着勁的在寵你了嗎?這幾次你鬧騰,哪一次父親沒有偏袒你?沒有看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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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漓心下冷笑,那還不是因爲我捏着你的七寸。
“爹爹少唬我了,明明是你自己下錯了藥,剛剛進門就訓斥我,不還要趕我走的嗎?”
白艽遠起身給她作揖:“小姑奶奶,你是爹的小祖宗還不成嗎,我哪裏敢攆你走,我只是因爲你大姐姐的病煩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我心裏其實不是這樣想的。”
外間,白朮將房內的情形大致看在眼裏,老爺給三姑娘又是陪笑臉,又是作揖,他們在做什麼?
他心中起了疑,就想湊近聽個清楚,被紅裳突然出現給擋了路。
“管家,老爺叫咱們在外面候着,意思就是不得偷聽,您自己怎麼忘記了分寸?”
白朮心中對三小姐漸漸生了一絲恐懼感,莫明無緣由。
白清漓在房中被她爹爹哄得咯咯笑,最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了爹爹,你再這樣下去,被下人看了,真的以爲我是你祖宗呢。”
白艽遠臉色不好,這是什麼話…
白清漓拿了筆墨,在紙上寫了一排小字,然後遞給他。
“白丁香、去污留白塗抹在痘上,每日三次不宜洗澡,三日病除。”
她特有耐心地道:“父親這一次可別會錯意了,白丁香非院中花開的白丁香,是麻雀屎上面的那層白,取了後塗抹在患處,直到結痂脫落都不能再沾水。”
白艽遠接過方子,塗抹白丁香這個說法比比泡糞水好聽那麼一點點,終究還是用屎來治病。
他嘆了一口氣!
“誒,那就這樣吧,只要若初在魯郡王世子來之前能將病情控制住就好。”
白艽遠和周念荷都想將這事瞞下,可麻雀屎是那麼好找的?一顆兩顆還行,白若初是整身的膿瘡,全府下人集體出動不找回上千的麻雀屎,她這身膿瘡就別想好。
綠柳進房伺候,曉得三小姐開的方子後忍不住掩脣偷笑。
“三小姐,你這招真是高明,大小姐滿身塗滿麻雀屎,走到哪裏還不得一股子酸臭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