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茹聽見這話,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啓發。
她朝外看了一眼,見外面人頭竄動,立馬就在白疏影面前跪了下來。
女人捂着小腹,弓起身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
“疏影姐姐,就算是你再怨恨我,你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我呀!”
“我現在懷着孩子,你怎麼打我罵我我都沒有怨言。”
“但是我求求你,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啊!”
沈月茹的聲音雖然不大,卻能讓全場的人都聽清。
現在的人本來就對這樣的事頗感興趣,更何況現在又牽涉到了孩子。
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沈月茹和白疏影身上。
白疏影轉過頭,眼神毫不怯懦地直視着衆人的目光。
今天她來,就預料到了沈月茹會有這一出。
每一次,沈月茹都是這樣的手段。
她總是喜歡利用輿論給別人施加壓力。
殊不知,輿論是一把雙刃劍。
它既能幫沈月茹殺了對手,卻也能反噬她自己。
衆人看着白疏影這樣鎮定的臉色,一時之間,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他們的目光,在白疏影和沈月茹之間來回遊移。
沈月茹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眼角還掛着淚珠,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白疏影則安然地坐在沙發上,一臉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月茹。
是非對錯,好像在這一刻,立馬就分明瞭。
“這位小姐,你怎麼能對一個孕婦動手呢?“
坐在側桌的女人皺起眉頭,忍不住出聲指責。
“就是啊,就算有天大的矛盾,也不能傷害孩子啊!“
對面的老太太有些激動,站起身來顫顫巍巍地指責白疏影。
沈月茹見狀,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白疏影。
“疏影姐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孩子是無辜的……“
白疏影卻彷彿對衆人的指責恍若未聞,脊背挺得筆直。
她今天穿了一件剪裁利落的米色真絲套裝,襯得她氣質越發清冷高貴。
和跪在地上,妝容被哭花的沈月茹相比,不知道要體面了多少。
“沈小姐,首先,還請你起來說話。”
白疏影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
“我從未碰過你一根手指頭,你這樣跪着,反倒顯得我欺負你了。
沈月茹總是這樣,想要藉助外界的輿論把她踩在腳下。
污衊福寶的時候是這樣,現在想要陷害她的時候也是這樣。
她沈月茹既然想要唱戲,那她白疏影就把她的戲臺子徹底給拆了。
要是沒有了觀衆,她看沈月茹的這場大戲,要怎麼繼續唱下去。
沈月茹臉色微變,沒想到白疏影會這麼直接。
她咬了咬嘴脣,做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疏影姐姐,我也想站起來說話的。”
“可是…可是我的肚子真的好痛…”
白疏影盯着沈月茹蒼白的臉,不由得在心裏暗暗讚歎她的演技。
也不知道沈月茹是用了什麼法子,竟然演技能夠這麼好。
明明她肚子裏並沒有孩子,卻仍然能面上一片蒼白。
要是從前沈月茹進軍影視界,只怕早就拿了奧斯卡了。
“那沈小姐,需要我幫你叫個救護車嗎?”
“畢竟我作爲霍氏的少夫人,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什麼?她是霍家的少夫人!”
衆人一聽見這話,臉色都變了。
誰不知道,霍家在京市的權勢。
他們剛纔卻還這樣,惡意揣測她。
如果這位少夫人記仇的話,他們可就完蛋了。
一時間,偌大的咖啡廳裏沒有一個人說話,落針可聞。
沈月茹見狀,立馬就急了。
她原本就是想借助人羣的騷亂,來給白疏影施壓。
任何一個正常人,在面對洶涌如潮水的污衊時,都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只要白疏影開始着急,就一定會出現紕漏。
到時候,她就可以抓住白疏影的漏洞,死死地把她踩在腳下。
但是現在,白疏影竟然硬生生利用霍家少夫人的身份控制住了局面。
她怎麼能夠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沈月茹擡起頭,看向白疏影的眼睛裏淚眼婆娑。
“疏影姐姐,你爲什麼要這樣拿身份壓我呢?”
“雖然你現在是霍家的少夫人,但是當初,和霆軒哥哥情好的人,卻是我呀!”
沈月茹轉過身去,期期艾艾地跪坐在地上。
一襲白裙在棕色的大理石磚上綻放,配上女人悽婉的哭聲,在場所有人的心,都被這個可憐的女人牽動了。
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在場的這兩個女人,都在同一個男人身上栽了跟頭。
他們雖然畏懼霍家的勢力,但骨子裏救風塵的基因作祟,讓他們不可避免地對處於弱勢的沈月茹,產生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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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窗邊,身着灰色帽衫的男人站起身,皺眉看向白疏影。
“這位夫人,就算你身世顯赫,可你也不應該仗勢欺人,讓一個孕婦跪在這裏啊!”
他蹲下身,伸手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沈月茹。
男人對沈月茹笑了笑,語氣比對白疏影說話時,不知道要溫柔了多少。
“小姐,你別在地上跪着了。”
“來,讓我扶你起來。”
衆人見有人出頭,像蒼蠅聞到血腥般,立馬圍了過來。
“就是啊,就算你有權勢,你也不能欺凌弱小啊!”
沈月茹見計謀得逞,嘴角劃過一絲笑。
只不過,那抹笑,迅速地劃過女人的臉頰,立時便消失不見。
沈月茹虛弱地靠在男人懷裏,手卻仍倔強地攔着男人,活像一朵嬌弱卻又倔強地菟絲花,讓人心生憐愛。
“不,先生,請你不要怪疏影姐姐。”
“疏影姐姐恨我,都是我的錯。”
“是我,不應該先一步遇到了霆軒哥哥。”
“是我,不應該讓霆軒哥哥,先一步愛上了我。”
“是我,更不應該在疏影姐姐和霆軒哥哥吵架的時候,懷上了霆軒哥哥的孩子……”
那男人聽了這話,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但他看着沈月茹淚眼婆娑的樣子,終於還是心軟了。
這樣柔弱的女生做出這樣的事,一定是有所難處的。
這一定是那個霍少夫人太過咄咄逼人了。
感情這件事,向來是不分先來後到的。
這位霍少夫人,又怎麼能夠強求呢?
男人轉過臉,依舊是一臉不悅地看向白疏影。
他挺直的脊樑,就像是在對白疏影宣戰的旌旗。
“霍少夫人,我覺得你應該向這位小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