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楚歌這一次是真的傷得不輕。
即便有異瞳空間和治癒術加持,那麼多人眼睜睜看着她被紅顏殺手刺穿肩膀,又被狼牙棒砸了小腿,若是軍醫檢查的時候她身上的傷不符合實際情況,難免惹人生疑。
也正因爲這樣,宴楚歌一只咬牙撐到了燕回來的時候,才沉沉昏了過去。
但誰也沒想到,宴楚歌這一昏迷,就像是要長眠不起似的。
遠在江陽的鳳玄冥聞訊趕來時她還沒醒。
寧翊郡太守府後延的廂房裏,一羣人在鳳玄冥的低氣壓下噤若寒蟬。
“十三天了,她爲何還不醒?”
鳳玄冥原來所在的江陽與寧翊郡隔着將近上千裏的路程。
得了宴楚歌重傷的消息,他將手頭所有事物丟給南宮肆就跑了過來。
即便如此,等他到寧翊郡的時候已經是戰事結束後第十三天了。
朱梨本就是因爲宴楚歌傷得太重,不敢隱瞞鳳玄冥才親自到江陽去稟報的,所以鳳玄冥對宴楚歌的情況有一定的心理準備。
但萬萬沒想到宴楚歌的情況能糟糕到這份兒上。
昏迷了十三天,這已經不是一句重傷能形容的了。
朱顏頂着鳳玄冥嚇人的低氣壓小心翼翼道:“殿下,燕回的醫術您是知道的,又經過太子妃的親自指點,她就算一時半會兒治不好太子妃也不至於連太子妃的病因都查不出來的。
所以,屬下猜想,太子妃久睡不醒,有沒有可能,是和您當初一樣,中毒了?”
朱顏的話還是說的保守了些,她其實更想說,宴楚歌是不是中了蠱,或者咒術之類的。
畢竟鳳玄冥身中絕情咒的樣子,朱顏可是記憶深刻的。
鳳玄冥怔住,一旁的疾風見狀急急道:“你猜想有什麼用,你又不是大夫!
你們不是抓到那個刺傷太子妃的匪首了嗎,給他用吐真劑問他有沒有給太子妃下毒啊!
或者那些紅眼怪是不是自身帶毒?
太子妃遇刺之前接觸過的不就那些人嗎,問問清楚,不就能排除是否中毒了?”
鳳玄冥亦覺得此話有理,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希冀的眼神盯着朱顏。
畢竟只有確認了宴楚歌是否中毒,大夫才能對症下藥。
然而朱顏卻面色沉重的搖了搖頭,“屬下親自審的那個人,第一個問題問的就是這個,他很確定,他並未給太子妃下毒或者是蠱。
所以,屬下才懷疑太子妃是不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就中了某種毒,而這一次遇刺重傷,恰好將潛伏在太子妃體內的毒給引發了?”
衆人無言,在真相不明的時候,任何情況都是有可能的。
但他們更明白,朱顏這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的胡亂猜測。
鳳玄冥沉銀片刻,沉沉道:“沈寂,替孤傳信到鳳鳴臺,請師尊到寧翊郡。”
沈寂微愣,但很快反應過來,“殿下,請恕末將直言,屬下想,太子妃醒來的時候,更希望自己是在軒轅城裏。”
朱顏跟着點頭,“沒錯
殿下,太子妃之所以冒險帶着弟兄們孤軍深入就是想盡快拿下玄江南岸疆域,若是能拿下軒轅城,說不定太子妃一高興就醒了呢?”
這話雖然有點誇張,但宴楚歌身邊的所有人的確都能感受到宴楚歌對開疆擴土這件事的熱衷。
關鍵是宴楚歌派出去在虞初衍部搗亂的各路人馬也超常發揮了各自的實力,早就將虞初衍所屬地區的軍政經濟弄的一團糟。
導致鳳玄冥率王軍攻城略地的進城前所未有的順利,彼時王軍早已經拿下玄江南岸諸多地區,直逼京兆地區。
他們就算真的想打下軒轅城給宴楚歌當久別重逢的見面禮也是很有可能的。
鳳玄冥想了想,應了,“好,就請師尊到軒轅城。”
沈寂即刻應聲,“我這就去給臺主傳信。”
他平日裏是冥王軍的副將,但牽扯到鳳鳴臺,就自覺回到了鳳玄冥同門師兄弟的位置。
知道沈寂辦事靠譜,鳳玄冥沒有過多的囉嗦,直接道:“即刻彙總各方大軍的實時戰況,三天之內,孤要一個拿下軒轅城的作戰方案。”
在一旁候命的離火當即應聲而去,疾風則主動道:“殿下,聽朱顏說,太子妃受傷昏迷期間仍有不死心的賊人試圖行刺。
您既然來了,不若就將太子妃帶到身邊吧?
屬下看了一下,府裏主院很寬敞,外間寬敞,足夠您和諸位將軍們議事。
將太子妃安置在內室,所有接觸太子妃的人都要從
您和諸位將軍眼皮子底下走過去,應該會安全很多。”
若說朱顏是鳳玄冥身邊的大管家,總覽一切事物,那疾風就是鳳玄冥肚子裏的蛔蟲。
他看着咋咋呼呼的,實則對鳳玄冥的情緒極爲敏感,總能在鳳玄冥的情緒瀕臨爆發的時候的時候用最實際的行動給予安撫。
就像是現在,鳳玄冥正在爲宴楚歌的傷情震怒。
他想以最快的速度打下軒轅城,好讓宴楚歌醒來後開心一下,又不放心把宴楚歌一個人放在這裏,不用他說什麼,疾風就已經做出了極爲妥善的安排。
鳳玄冥聞言心中肆虐的怒意果然平息了許多,“可以,就這樣安排。
主院所有的陳設都換新的,尤其是牀鋪。
把沙盤和輿圖都搬過去,晚上帶太子妃入住。”
疾風應了一聲,轉身親自去安排。
鳳玄冥這才得空近距離目睹宴楚歌的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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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纔想伸手去摸摸宴楚歌蒼白的病容,就對上了一雙紅色的大眼睛。
水汪汪的,就是有點嚇人。
鳳玄冥臉一黑,“這東西哪來的?”
雖然是臨時的病房,但沈寂給宴楚歌安排的牀榻很寬大,而且內裏一道簾子垂下來遮住後方放東西的櫃子,狗蛋兒就趴在那簾子後面。
一開始,鳳玄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宴楚歌身上,自然就沒留意到狗蛋兒的存在。
但是他剛要觸碰一下宴楚歌,就對上狗蛋兒嫌棄的眼神,可謂是真.虎視眈眈,這就沒辦法
忽視他的存在了。
朱顏看着一人一虎對峙的場面,莫名有些想笑,“殿下可還記得屬下在信中與您說過,太子妃之前在天竹郡外的草原上收了一只老虎當愛寵?”
鳳玄冥面上不顯,眼神嫌棄的瞅着狗蛋兒,“這個孤知道,但是它爲什麼在太子妃的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