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郝懿清就早早地把白疏影從牀上給叫了起來。
按照男人的話說,離婚和結婚,都是人這一生最重要的日子。
更何況,她和霍霆軒離婚,是他出軌在先。
她得盛裝出席,閃瞎那個男人的狗眼。
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郝懿清輕輕敲了敲白疏影的房門。
“疏影,該起來了。“他的聲音溫和卻堅定,“今天是個重要的日子。“
白疏影睜開眼,看着窗外明妹的天光,恍惚間有種不真實感。
直到門外,傳來福寶奶聲奶氣的呼喚。
“媽媽!郝叔叔說要給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她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房門。
郝懿清站在門外,手裏捧着一套熨燙整齊的白色套裝,領口處點綴着精緻的珍珠。
“穿上這個。”
郝懿清看着白疏影,目光溫柔而堅定。
“讓霍霆軒看看,他失去的是什麼。”
白疏影微微一怔,接過衣服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背。
那一瞬間的觸感讓她心頭一顫,急忙收回手。
郝懿清卻像是沒注意到她的失態,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餐。
一個小時後,當白疏影從臥室走出來時,郝懿清手中的咖啡杯差點跌落。
她穿着一襲剪裁利落的白色套裝,珍珠耳環在晨光中泛着溫潤的光澤。
微卷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妝容精緻卻不張揚,整個人散發着優雅而自信的氣質。
“媽媽好漂亮!”
福寶歡呼着,撲進她懷裏。
郝懿清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有些暗啞。
“很好看。”
白疏影低頭整理福寶的衣領,掩飾自己微微發燙的臉頰。
“謝謝你的衣服。”
“走吧。”
郝懿清拿起車鑰匙,邁步朝門口走去。
“我送你們去。”
民政局門口,他們遠遠就看到了霍霆軒的黑色邁巴赫。
更讓人意外的是,沈月茹正挽着他的手臂,臉上掛着得意的微笑。
“啊呀,疏影姐姐來啦?”
沈月茹故意提高音量,生怕周圍的人聽不到她的話。
“離婚還帶着新歡來,真是迫不及待啊。”
霍霆軒的目光卻死死盯着白疏影,眼中閃過一絲驚豔。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白疏影,自信、優雅、光彩照人。
記憶中的她總是溫順地站在他身後,從不會這樣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霆軒哥哥。”
沈月茹察覺到他的失神,不滿地拽了拽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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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進去吧。”
霍霆軒卻連半分眼神,都沒分給她。
男人甩開她沈月茹的手,大步走向白疏影。
“疏影,我們談談。”
郝懿清不動聲色地擋在白疏影身前,冷着臉看向霍霆軒。
“霍先生,小影今天是來和你辦手續的。”
“你們之間,早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關你什麼事?”
霍霆軒臉色陰沉,伸手想要去拉白疏影。
“這是我和我疏影之間的事。”
“很快就不是了。”
白疏影平靜地擡頭看了霍霆軒一眼,隨即低下頭,牽着福寶繞過他。
“我們進去吧。”
在白疏影經過霍霆軒身側的時候,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你真的要爲了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放棄我們的婚姻嗎?”
他的聲音裏,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慌亂。
“我可以解釋和沈月茹的事…”
白疏影輕輕抽回手,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深水。
“霍霆軒,從你帶着她出現在這裏的那一刻起,就沒什麼好解釋的了。”
沈月茹氣急敗壞地衝過來,拉住霍霆軒的袖子。
“霆軒哥哥,她都這樣了你難道還要挽留她嗎!”
“閉嘴!“
霍霆軒突然怒吼,嚇得沈月茹倒退兩步。
他轉向白疏影,聲音突然軟了下來。
“疏影,再給我一次機會…“
福寶突然掙脫白疏影的手,跑到霍霆軒面前用力推了他一把。
“壞爸爸!不許你再欺負媽媽!“
霍霆軒低頭看着這個曾經被他忽視的兒子,心中突然涌起一陣刺痛。
他蹲下身想抱福寶,卻被小糰子躲開。
小糰子眼神複雜地看向自己的爸爸,一句親近的話都說不出來。
是爸爸先拋棄這個家的,可是現在,爸爸卻還希望着,他能夠不計前嫌地接受他。
這又怎麼可能呢?
霍霆軒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看着站在一起的三人,白疏影、福寶和郝懿清,突然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麼。
“請讓一讓。“
白疏影輕聲說。
“我們該進去了。“
她的眼神如此平靜,沒有怨恨,沒有留戀,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霍霆軒突然明白,她是真的放下了。
當離婚申請提交的那一剎那,白疏影長舒一口氣,彷彿卸下了多年的重擔。
再過三十天,她和霍霆軒就徹底結束了。
郝懿清默默接過她手中的包,另一只手牽起福寶。
“走吧,我帶你們去喫福寶最喜歡的冰淇淋。“
沈月茹得意洋洋地挽住霍霆軒,根本不顧男人愈加陰沉的臉色。
“霆軒哥哥,現在我們可以…“
“滾開!“
霍霆軒甩開她,目光卻追隨着白疏影離去的背影。
他突然意識到,那個曾經滿眼都是他的女人,再也不會回頭了。
民政局外,陽光正好。
白疏影擡頭看向湛藍的天空,嘴角終於揚起一抹真心的笑容。
郝懿清看着她被陽光鍍上金邊的側臉,悄悄握緊了福寶的小手。
走出民政局的大門,白疏影站在臺階上深吸了一口氣。
初夏的風帶着槐花的甜香拂過她的髮梢,陽光透過梧桐樹葉在她腳邊投下細碎的光斑。
郝懿清抱着福寶站在她身側,小男孩正興致勃勃地數着路邊花壇裏的蝴蝶。
“媽媽,你看!“
福寶突然指着天空,眼中閃着光。
“有風箏!“
順着孩子胖乎乎的小手指看去,一只紅色的燕子風箏正在藍天下輕盈飛舞。
白疏影仰頭望着那只風箏,忽然覺得心頭一輕。
就像那只掙脫了線的風箏,她終於也掙脫了束縛自己多年的枷鎖。
陽光照在她的睫毛上,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
“想喫冰淇淋嗎?“
郝懿清輕聲問道,目光落在她微微揚起的嘴角。
福寶立刻歡呼起來,小手拍着郝懿清的肩膀。
“要草莓味的!媽媽也要!“
白疏影轉頭看向他們,陽光在她的瞳孔裏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她伸手接過福寶,孩子溫軟的小身子帶着奶香撲進她懷裏。
“好,我們都喫草莓味的。“
她笑着說,眼角泛起淺淺的笑紋。
郝懿清看着她被陽光籠罩的側臉,喉結輕輕滾動。
他伸手替她拂開被風吹到脣邊的髮絲,指尖在即將觸碰到她臉頰時又剋制地收了回來。
“走吧。“
他轉身走向停車場。
“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的冰淇淋店。“
白疏影抱着福寶跟在他身後,陽光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地上交織在一起。
福寶趴在她肩頭,衝郝懿清的背影伸出小手。
“郝叔叔抱!“
男人回頭時,陽光正好落在他含笑的眉眼間。
白疏影突然發現,原來初夏的陽光,可以這麼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