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鳳玄冥如此一本正經的叮囑,宴楚歌便也收起了嬉笑之態。
“最近這些日子,我雖不常到前朝聽政,但前朝的事情我也還算了解。
大臣們對收復天啓之事頗有非議,你怎麼想的?”
宴楚歌當初要一個東洲王的頭銜,就是不想將自己困在前朝後者後宮某個明確的位置上。
所以除了最開始爲了瞭解情況跟着鳳玄冥去旁聽了幾次朝政之後,後來就沒怎麼去了。
但這並不妨礙她對朝堂上的事情瞭如指掌。
按理說,不管是朝臣還是百姓,應該沒人不希望自己的國家強大的。
新朝要收復天啓,就算有人不願意,也應該是天啓上下極力反對纔是。
可如今的情況卻是天啓朝中已經有許多人隱隱向鳳玄冥透露除了願意歸順的意思,反倒是鳳玄冥這邊,突然出現了許多反對的聲音。
究其原因,無外乎鳳玄冥出身天啓皇室,朝中大臣們擔心收復天啓後,鳳玄冥會重用天啓舊臣而對他們不公。
本來這種無稽之談根本就不用理會,可如今此種聲音愈演愈烈,已經不能再放任了。
鳳玄冥聞言也將手頭的東西全都放了下來。
認真思索了片刻,還是有些遲疑的開了口。
“孤打算對這件事冷處理,你覺得可行嗎?”
宴楚歌擰眉,“冷處理?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如此地步,還能冷處理嗎?”
所謂冷處理,就是採取不聞不問不迴應的處理方式,讓事情隨着時間
的流逝被人淡忘。
可宴楚歌本來就是看這件事發酵迅速,惹人注目才特地與鳳玄冥提起此事的,再冷處理,宴楚歌只覺得事情會越來越不可控。
鳳玄冥卻顯得異常冷靜。
他不急不躁,甚至還有心情對宴楚歌循循善佑。
“你知道他們爲何要阻止我們收復天啓嗎?”
宴楚歌不假思索道:“不就是擔心你這個曾經的天啓太子偏心天啓舊臣,擋了他們的青雲路嗎?
可這也的確是事實,所以我才急着要解決此事啊!
你是有什麼其他想法嗎?”
鳳玄冥眼神平靜的頷首,“你說的對,他們的確是怕天啓舊臣擋了他們的路,所以,你覺得若要現在就解決這個問題,當如何解決?”
宴楚歌當即愣住,她發現,這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僞命題。
鳳玄冥曾是天啓太子,這是不容否認的事實。
他們也根本不可能放棄收復天啓。
所以其實能稍作改變的只有身爲準皇帝的鳳玄冥。
宴楚歌后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朝堂上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空穴來風。
可這次,卻僅僅因爲他們擔心你偏心天啓舊臣就掀起如此大的風浪來,他們這是在逼着你表態?”
鳳玄冥微微一笑,“太子妃果然冰雪聰明,一點就透。”
宴楚歌突然被誇獎,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鳳玄冥要收復天啓已成必然,而鳳玄冥曾是天啓太子這更是人衆皆知的事實。
尤其是偏心這種事情,沒有明確的
界定標準,只要鳳玄冥自己不承認,其他人誰也不能指着他的鼻子說他偏心。
所以這些人就想在尚未收復天啓之前逼着鳳玄冥表態。
不管是以何種形式,只要鳳玄冥自己當中表示不會偏私任何人,那麼以他的身份就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做出有違自己言論之事。
所以他們不是在阻止鳳玄冥收復天啓,只是在阻止鳳玄冥去重用他們之外的人而已。
宴楚歌都要氣笑了,“他們是不是覺得登基之事我們順了他們的意思,就什麼都要聽他們的了?”
大臣們試圖左右君主的行爲不是什麼稀罕的事兒,,但那一般都會出現在主弱臣強的特殊時期。
也不知道是什麼給了這些大臣們錯覺,以爲自己能左右鳳玄冥的決定。
殊不知,登基之事,本就是鳳玄冥和宴楚歌給他們挖的坑。
鳳玄冥辛辛苦苦打江山,本來就是要當皇帝的。
但他自己急着登基稱帝,就顯得太過迫切,招攬大臣,治理朝政等各方面就會顯得被動許多。
所以才故意不去提登基之事,讓大臣們爲了儘快落實自己的官職榮譽而着急。
如今他們好不容易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又豈會因爲大臣們故意掀起的妖風再把主動權交出去?
三言兩語之間,宴楚歌的立場就徹底和鳳玄冥保持了高度一致。
“你說得對,這件事就冷處理,我們全當什麼都不知道。
和天啓那邊的交涉正常進行。
不過這事兒倒也提醒我了,你我身份擺在這裏,大家覺得你我會偏心天啓舊人也不奇怪。
咱倒也不用特地解釋什麼,不過對朝廷官員的任命是不是得重新商榷一下?
起碼,朝堂上不能只用大玄人和太子府舊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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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玄冥頷首,“眼下是大玄這些人擔心天啓舊臣壓過他們,可若是不重新考慮官員任命方式,新朝的朝堂就徹底成了大玄人的舞臺了。”
兩個人嘀嘀咕咕密謀了半晌,就最近朝堂上的諸多問題都得出了相對完整的對策,而後各自又去忙活。
隨着登基大典越來越近,宴楚歌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整個人幾乎就和鳳玄冥一起泡在了御書房裏。
這日,鳳玄冥不知怎的被早朝耽擱了,一直沒回來,宴楚歌正在覈對登基大典的賓客名單,御書房外就響起了侍衛的聲音。
“稟太子妃,姚尚宮求見。”
宴楚歌面前擺了一堆的摺子,都是她要處理的。
聞言忙裏偷閒的回了一句“宣”,而後繼續忙活去了。
身形高挑,容貌秀麗的女官畢恭畢敬的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太子妃,請太子妃安!”
尚衣局的尚宮也就是個五品官而已,尤其是身爲宮內女官,見了宴楚歌這個執掌後宮的女主子本事要行跪拜大禮的。
可那姚尚宮卻只屈膝行了萬福禮。
身爲宮中女官,姚尚宮從言談舉止到萬福禮的動作都做到了完美,可偏偏就是忘了行跪拜大
禮。
這種行爲,說她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可她卻像是選擇性失憶了似的,沒有行跪拜大禮也就算了,她行完禮,見宴楚歌沒有迴應,竟然自己就站了起來。
直接道:“稟太子妃,微臣來爲您最後量一次鳳袍的尺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