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軒離開郝家之後，徑直開車去了京市最大的會所，帝景榮耀。
在帝景榮耀的最頂層，霍家常年包了一個酒吧，僅供京市的世家子弟出入。
這裏頭，各式美酒，美女美男，都應有盡有，可謂是京市最大的逍遙窟。
霍霆軒停好車後，直接上了頂層。
侍從見是自家少東家來了，自是畢恭畢敬地把人迎了進來。
一進包廂，霍霆軒就看見江家少爺江城正左擁右抱着，靠在沙發上喂左手邊的美女喫葡萄。
霍霆軒也沒見外，直接把自己摔進了江城身側的沙發裏。
江城扭過頭，看着霍霆軒憔悴的樣子，漫不經心地笑了笑。
“霍少，我可是難得見你這副樣子啊！”
“怎麼了，嬌妻美妾在懷，難道你這是喫不消了嗎？”
他這話一出，引得身邊的美女都嬌笑起來。
霍霆軒皺起眉頭，擡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
“都出去。”
江城聽了這話，默了默，卻還是揮手讓身邊的女人都下去了。
他起身，坐到了霍霆軒身邊。
“到底出什麼事了，霍少，你從前可從來都沒有這麼失魂落魄過。”
“前些日子我可看新聞了，你那嬌妻美妾在醫院一鬧，很是精彩啊！”
聽見這話，霍霆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你快別說了，白疏影現在，已經要和我離婚了。”
“什麼？！！”
“白疏影那個當年爬牀上位的女人，竟然跟你提離婚！”
江城的聲音驟然拔高，語氣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霍霆軒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又是嘆了一口氣。
“別說了，當年的事情都有難處，疏影不是那樣的人。”
江城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在霍霆軒和白疏影結婚之前，霍霆軒每次來帝景榮耀的時候，都和他訴苦白疏影是多麼無恥，多麼心機深沉地爬上了他的牀。
可是現在，他現在卻在他面前，說白疏影的好話。
霍霆軒這次，是被白疏影灌什麼迷魂湯了！
“霆軒，你瘋了吧！之前你可是不這麼說白疏影的。”
“難不成，你這次真的回心轉意了嗎！”
霍霆軒擡頭看了江城一眼，轉瞬又閉上了眼睛。
他回心轉意了嗎？
也許吧！
也許是他即將失去白疏影，即將失去他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
他這時候才發現，原來這麼多年，白疏影對他是那樣重要。
“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我離不開她了……”
江城看着霍霆軒頹廢的樣子，淡淡地嘆了口氣。
“你既然不想要和她離婚，那就把她追回來啊！”
“你來我們這銷魂窟幹什麼？”
“你當我不想嗎？”
“可白疏影現在打定了心要跟我離婚，連我的面都不見。”
霍霆軒依舊把自己的頭埋在臂彎裏，聲音有些嗚咽。
江城看着霍霆軒這副樣子，心裏也是不好受。
霍霆軒的手指緊緊攥着水晶杯，指節泛白，彷彿要把玻璃捏碎。
江城的話像毒蛇般鑽入他的耳朵，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你他媽瘋了嗎？“
霍霆軒猛地將酒杯砸向大理石地面，玻璃碎片四濺。
“那是我兒子！“
江城不慌不忙地抿了口酒，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
“又不是真綁架。你是他親生父親，福寶在你手裏能出什麼事？“
他湊近霍霆軒，壓低聲音。
“就是嚇唬嚇唬白疏影，等她急瘋了的時候，你再英雄救美…“
霍霆軒的呼吸粗重起來，胸口劇烈起伏。
他想起白疏影決絕的眼神，想起她抱着福寶頭也不回走進郝家大門的背影。
酒精在血管裏燃燒，理智的防線正在崩塌。
“不行…“
霍霆軒搖頭，聲音卻不再堅定。
“疏影會恨我一輩子。“
“她現在就不恨你了？“
江城嗤笑一聲，從西裝內袋掏出一支雪茄。
“霍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
他點燃雪茄，煙霧繚繞中眯起眼睛。
“想想看，等白疏影六神無主地給你打電話，哭着求你幫忙…”
“到那時候，你想怎麼安慰她都行。“
包廂裏的空調，吹得霍霆軒脊背發涼。
他盯着地毯上扭曲的玻璃碎片，恍惚間看到自己和白疏影支離破碎的婚姻。
三個月前她還爲他熬醒酒湯，如今卻連面都不願見。
“具體…怎麼做？“
霍霆軒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得不像話。
江城眼睛一亮，立刻坐直身體。
“簡單！我認識幾個專門做這種事的，絕對可靠。”
“他們明天趁福寶上幼兒園時把人接走，然後給白疏影發勒索信息。“
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等白疏影急得差不多了，你再‘偶然‘出現…“
霍霆軒的胃部絞緊，一種強烈的罪惡感涌上心頭。
但更強烈的，是對失去白疏影的恐懼。
他想起今早在郝家門口，白疏影隔着車門說的那句“霍霆軒，我們到此爲止“，心臟就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塊。
“萬一…萬一嚇到福寶怎麼辦？“
霍霆軒有些艱難地發問。
“嘖，你兒子才三歲，隨便哄哄就忘了。“
江城不以爲然地擺手，點了點手上的雪茄。
“我讓我妹幫忙，她最會哄小孩。”
“到時候給福寶買點玩具，說不定他還覺得好玩呢。“
霍霆軒閉上眼睛，白疏影抱着福寶的畫面揮之不去。
福寶有雙和她一樣的眼睛，笑起來像月牙般彎彎的。
上次生日，小傢伙還偷偷告訴他。
“爸爸，我最喜歡你啦！“
“不行！“
霍霆軒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聲響。
“我不能拿福寶冒險。“
江城嘆了口氣，起身按住霍霆軒的肩膀。
“老兄，你現在不狠心，老婆孩子就真沒了。“
他壓低聲音，一副真的爲霍霆軒着想的樣子。
“想想白疏影現在躲着你的樣子，你真甘心就這樣放手？“
霍霆軒的拳頭鬆了又緊。
江城的話像毒液，一點點腐蝕他殘存的理智。
是啊，他試過送花，試過在郝家門口守整夜，甚至低聲下氣求郝家長輩說情…
可白疏影還是鐵了心要離開。
“就…就按你說的辦。“
霍霆軒終於鬆口，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但必須保證福寶絕對安全。“
江城露出勝利的笑容，立刻掏出手機。
“我現在就安排。“
他快速撥了個號碼，走到包廂角落低聲交談。
霍霆軒癱坐在沙發上，感覺靈魂正被撕成兩半。
一半在尖叫着阻止這個瘋狂計劃，另一半卻在可恥地期待，也許這樣真能讓疏影回到他身邊？
“搞定！“
江城掛斷電話，興奮地走回來。
“明天上午十點，福寶的幼兒園後門。”
“我的人會扮成親戚接他，絕對不留破綻。“
霍霆軒機械地點點頭，突然覺得包廂裏的空氣令人窒息。
他扯松領帶，大口喘氣，卻還是感到一陣眩暈。
 |
 |
“我…我得走了。“
霍霆軒抓起西裝外套，腳步虛浮地朝門口走去。
江城在他身後喊道，“別心軟啊霍少！明天等你好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