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禛同樣意識到了問題背後的嚴重性。
皇帝以爲,這樣的許諾,加之兒子對清漓的深情,可以將人徹底挽回,再次爲他所用。
可事情恰恰相反,挽回的背後,就是推向更遠。
原本,他還要考慮,要不要讓清漓去東吳,如今他倒是要贊同清漓過去。
……
一刻鐘後,意外的密報耽擱了些許時間,他們可沒忘記,今晚還有一個大老鼠要招待。
地下。
曾經懸掛着安平的那處刑具架上,此時換了一個人。
百里曜先是被白清漓下了毒動彈不得,後是被踩爆了子孫庫,如今被上了酷刑,已是折磨的昏厥。固定他鎖骨上的鐵鉤,剛巧是從他的左手上卸下來的。
一瓢冷水潑在他的臉上,將人強行喚醒。
阡陌禛一襲黑袍,神情冷漠地看着百里曜!
“百里曜,動我的女人之前,可有想過,你這只殺人無數的銀鉤,有一日會鎖在自己的鎖骨上?”
百里曜被喚醒,不服氣地看了一眼幽王。
“阡陌禛,你不過是贏在出身上,若單打獨鬥,未必能拿得住我,如今在老子面前耀武揚威,就顯得你有本事了?”
“呵,可笑至極!”幽王輕笑。
“拿捏住你,是遲早的事,與其你羨慕本王的出身,爲何你不反思,不該貪念不該屬於你的東西?”
“貪念不該屬於我的東西?”可惜,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就帶了家族的仇恨,他沒得可選。
無風這時上前,“主子,已查實,王妃的寢室內有一處暗道,衣櫥後方直通城中,可逃向額爾古納河。”
“王爺那間同樣也有一處,是通向鳳凰山的。”
“兩處密道里皆屯着大量銀錢,還有少量糧食,從積攢的灰塵來看,經常有人打開這些箱籠。”
“果然是賊,隨時留了逃跑的後手,財物收了,密道給本王毀了。”
三年未歸,這裏竟是被這羣雜碎給改成了盤絲洞了!
“不,你不能毀掉密道!”百里曜急切地大喊,“那些密道可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東吳和西藩,難道你不想利用?”
他脣齒含血,劇烈的疼痛讓他聲音帶着顫抖,即便已是階下囚,也不能毀掉重金挖鑿出的密道啊!
若是,若是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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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絕對不行!
他顫抖着脣,打着商量,“銀錢你想要,就拿去,不想放了我也行,密道不能毀。”
他越是如此,阡陌禛越是狐疑。
一個將死之人,還如此在意這些,他在怕什麼?
百里曜見他不妥協,大喊,“我要見白清漓!”
白清漓早已經更換了新的衣裙,此時一襲緋色羅衫從暗處出現,帶着異常的冷豔。
“阡陌曜,見我是要留遺言嗎?”她凝視着對方那張人不人鬼不鬼的臉。
她一出來,阡陌曜痛苦的臉上露出釋然的笑,“算命的曾說過,我這輩子可呼風喚雨,唯獨要小心女人。不過栽在你這種蛇蠍美人手裏,我不後悔!”
“呵,死到臨頭,還有心思發騷,倒是不負你魔頭的名聲!”
阡陌曜只是一時感慨,他因爲身體太痛,說一句話就要喘上許久,恢復了一絲力氣,他盯着白清漓那張臉。
“你過來,死前,表哥有一個祕密要告訴你,關於百里一族的。”
“表哥?”
她咀嚼着男人的話,卻從他眼中看到了算計。
她輕輕搖頭,不留情地打擊着對方。
“抱歉,關於百里一族的所有傳聞,我皆沒有興趣。”
“你沒興趣?你怎麼可以沒有興趣?!”
之前還能保持鎮定的人,此時就似被拔了逆鱗,忽然拔高了音色,“我們百里一族,如今存活下來的人屈指可數,你做爲嫡系,怎麼可以不接受我族的傳承之術!”
白清漓在百里司的書房裏就看過他的信箋,百里的祕聞便是不可外傳的巫醫術,害人的治病方子。
這些巫醫術,皆是以人血爲引,救活一人,害死另外一人。
從前她不屑學,如今同樣不屑,但是白艽遠是如何治癒阡陌寒的,她很想知道。
只是此人眼中的算計太過明顯,她不會上當。
“夜很短,本姑娘要回去補眠,若你叫我來,就爲了說這些,那就不必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百里曜見她要走,似是最後一道希望也沒了一樣,他求饒着。
“我說過,我可以幫你得到東吳的帝位,難道你不想要權勢了?它可以幫你的男人奪下西周,可以助他一統江山!”
白清漓與阡陌禛對視,這個男人知道的太多了。
阡陌禛拉過白清漓到身後,嘲諷着,“如果,如你說的那般輕巧,現在東吳的皇室早是你百里一族,又怎會被我等所抓,在這裏淪爲階下囚?”
百里曜大喊,“我說的是真的,在公主府,如今有一條密道,可直通皇宮,只要你們放了我,我們百里一族的人會聽我的號令,對現在的狗皇帝進行刺殺,只要奪下皇宮,依幽王的勢力,還怕讓你坐不穩皇位嗎?”
他因爲太過急切,喊完這些話大口咳出了血,他道:“放了我,部署了這麼些年,馬上就要大功告成,你真的不想百里一族恢復榮光,將我們的仇人踩在腳下嗎?”
阡陌禛與白清漓對視一眼,若此人說的是真的,哪怕只有八分可信,那麼東吳隨時都可能處在政變的危局之中。
如果…
“放了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放了我啊!”
阡陌禛無情地丟下一句,“看好此人!”他牽起白清漓的手便走了。
白清漓對東吳的瞭解知之甚少,直到此時,她纔有一些時間來問阡陌禛。
“爲什麼一切線索都是圍繞朝霞公主?百里一族的人爲什麼要借她的勢力?”
當年白艽遠抱走了公主的孩子,朝霞公主不是更應該恨這些人嗎?
阡陌禛道:“東吳與其他朝堂不同,當年它是由聖武女帝打下的江山,雖然後來也是由男子世襲,可女子在東吳的地位極高,朝霞公主自幼聰慧,成家後便掌握着內務府的庶務,可以說半部分財政權利皆在她手。”
“所以呢?”白清漓似是明白了,但又似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