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燈已經亮了六個小時。霍霆軒站在走廊上,白襯衫上乾涸的血跡呈現出詭異的褐紅色。他的手機屏幕亮起又暗下,第十二次收到血庫的回覆:“RH陰性AB型血全城告急“。
“爸爸…“福寶被郝懿清抱在懷裏,小臉上還掛着淚痕,“媽媽會好起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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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霆軒蹲下身,輕輕擦去兒子的眼淚:“會的。“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媽媽答應過要看你長大。“
就在這時,電梯門突然打開。一對衣着考究的中年夫婦快步走來,身後跟着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男人眉眼溫潤,與白疏影竟有三分相似。
“請問白疏影是在這裏搶救嗎?“中年男人開口,聲音沉穩有力。
霍霆軒警覺地站起身:“你們是?“
“我們是海市朱家的人。“女人紅着眼眶上前,“聽說白小姐需要輸血,我們全家都是RH陰性AB型。“
霍霆軒瞳孔驟縮——RH陰性AB型,萬分之一的稀有血型,怎麼可能這麼巧?
“快!“他一把抓住醫生的胳膊,“帶他們去驗血!“
輸血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當最後一袋鮮血注入白疏影體內時,監護儀上的數字終於趨於平穩。
“暫時脫離危險了。“主治醫生摘下口罩,“但脾臟破裂嚴重,還需要觀察48小時。“
霍霆軒長舒一口氣,這才注意到那對朱姓夫婦還守在ICU門外。女人正用手帕擦淚,男人則神情複雜地望着玻璃窗內的白疏影。
“朱先生。“霍霆軒走到他們面前,“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不過…“他眯起眼睛,“能告訴我,你們爲什麼會專程來獻血嗎?“
朱夫人突然捂住嘴哭出聲來。朱先生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從西裝內袋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霍總,請看這個。“
照片上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腳踝處有個蝴蝶形狀的胎記——和白疏影的一模一樣。
“二十三年前,我們的女兒在滿月宴上被人偷走。“朱先生聲音哽咽,“這些年我們從未放棄尋找。“
霍霆軒心頭一震:“你們認爲疏影是…“
“不是認爲,是確認。“年輕人突然開口,遞過一份DNA報告,“我是朱家獨子朱明軒,上週偷偷取了白小姐的頭髮做比對。“
報告最後一頁赫然寫着:親子關係概率99.9999%。
VIP病房裏,霍霆軒將溫水遞到白疏影脣邊。她的臉色仍然蒼白,但已經能微微睜開眼睛。
“福寶…還好嗎?“她的聲音細若蚊吶。
“郝懿清帶他去喫冰淇淋了。“霍霆軒輕輕握住她的手,“有件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當朱家夫婦出現在病牀前時,白疏影的瞳孔微微擴大。朱夫人顫抖着握住她的手:“孩子,我是媽媽啊…“
白疏影茫然地看向霍霆軒,後者將DNA報告輕輕放在她手中。
“這…不可能…“她的指尖微微發抖,“我是孤兒院…“
“是朱家的仇人買通了護士。“朱先生紅着眼眶解釋,“我們找了二十三年,直到明軒發現你的血型特殊…“
霍霆軒突然想起什麼:“所以周禮纔會…“
“沒錯。“朱明軒冷笑,“周家與我們朱家是世仇。周禮發現疏影可能是朱家血脈後,纔會鋌而走險。“
白疏影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原來這場綁架,竟牽扯出埋藏二十三年的身世之謎。
朱夫人顫抖着從頸間取下一枚羊脂玉平安扣:“這是你滿月時,奶奶給你的禮物…我一直戴着…“
白疏影怔怔地看着那枚玉佩,突然從枕頭下摸出一個小布包——裏面赫然是一模一樣的另一半。
“院長說…這是撿到我時,唯一帶在身上的東西…“
朱夫人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失而復得的女兒嚎啕大哭。朱先生也背過身去抹眼淚。
霍霆軒默默退出病房,給這對母女留出空間。走廊上,朱明軒遞給他一支菸。
“周禮不會善罷甘休。“朱明軒吐出一口菸圈,“他背後還有周家老爺子。“
霍霆軒眼神驟冷:“那就讓他們試試。“
病房裏突然傳來白疏影的驚呼:“你說什麼?“接着是朱夫人壓抑的哭聲:“當年偷走你的人…是周禮的母親!“
原來二十三年前,周夫人因嫉妒朱家得女,買通護士偷走嬰兒。本想溺死孩子,卻在最後關頭心軟,將女嬰丟在了孤兒院門口。
“周禮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朱先生咬牙切齒,“他怕你迴歸朱家,會動搖周氏繼承權…“
白疏影渾身發抖,突然想起周禮看她的眼神——那不是對陌生人的仇恨,而是對宿敵的恐懼。
病房門被猛地推開,霍霆軒快步走進來:“剛剛收到消息,周禮在押解途中逃跑了!“
朱明軒立刻掏出手機:“我馬上加派人手保護醫院。“
白疏影卻突然抓住霍霆軒的手:“福寶…福寶在哪裏?“
霍霆軒臉色驟變,立刻撥通郝懿清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忙音,再打醫院甜品站的電話,護士說:“郝醫生帶着孩子十分鐘前出去了…“
就在這時,霍霆軒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上跳出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視頻——畫面中,福寶被綁在一張椅子上,小臉慘白,而周禮正用槍抵着他的太陽穴。
“想要兒子活命,就讓白疏影一個人來碼頭倉庫。“周禮陰冷的聲音從視頻裏傳來,“敢報警或者帶人,我就把這小雜種扔進海里餵魚。“
霍霆軒的手指幾乎要將手機捏碎,他猛地轉身就要衝出去,卻被朱明軒一把拉住:“你冷靜點!這明顯是陷阱!“
“放開!那是我兒子!“霍霆軒雙眼赤紅,額角青筋暴起。
病牀上的白疏影突然掙扎着坐起來,拔掉了手背上的輸液針。
“我去。“她的聲音虛弱卻堅定,“周禮要的是我,我去換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