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嬤嬤忙道:“剛一直忙着傳膳,還未向公主回稟,春桃在灑掃房間時,打碎了公主最喜歡的白玉瓶,奴婢不過是責罰了她幾句,她便與我頂起嘴來,還推卸責任說是郡主的貓兒打碎的。”
她說到這裏,竟是跪了下去,“老奴見她越發地有主意,還會撒謊了,便伸手打了她兩下,她想不開…就跳井了。”
白清漓沒想漓嬤嬤公然殺人,竟然被她大大方方說出來,還找了這樣的藉口來逃避責任。
這樣臉不紅心不跳將殺人說成是自殺,這種事看來沒少做。
她一直知道,漓嬤嬤不好對付,心思深,戒備心強,呆在母親身邊幾十年如一日沒露出過破綻,竟是用的這些冠冕堂皇的伎倆嗎?
她看向母親,難道母親就真的沒有過懷疑?
“你是說,就因爲捱了打,便跳井了?”
朝霞公主還是露出震驚的表情,她問雙喜,“春桃最近家中可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雙喜搖頭,“奴婢沒聽春桃姐姐說啊,倒像是她老子孃家那邊給許了什麼人家,奴婢常看着她拿着一件男的飾物出神。”
漓嬤嬤聽了心中又是一驚,閃爍着眼神看着朝霞公主。
朝霞眉頭蹙着,“還有三年,她老子娘這是找了什麼人家,竟急着要給她贖身?”
漓嬤嬤在一旁還煞有介事地說:“春桃生得好,做奴婢畢竟給家裏的貼用不多,只是沒想到,她現在這麼烈性,說兩嘴就跳井了。”
一旁的嬤嬤插嘴道:“能拿得出大價錢娶個丫鬟的,不是續絃就是上了年紀的,許是捱打就是個由頭,她本人根本不想嫁人。”
漓嬤嬤誠心誠意地磕了一個頭,“一切再怎麼說也是老奴的錯,老奴今日說重了話,老奴願拿自己的月例銀子補貼春桃的家用,還請公主責罰。”
白清漓是曉得真實情況的,正因爲曉得,才覺得漓嬤嬤可怕。
殺了人,還能表現的這樣懺悔,可惜,她現在根本沒辦法揭穿,畢竟自己所知一切都是雪球告訴她的。
這時,朝霞公主長長吐了一口氣,雖有惋惜,終究沒有再追責。
“死了人,確實是件麻煩事,回頭她老子娘若是尋上門來鬧,你多出些銀子,讓他們把人帶回去,莫要鬧出大事。”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喫食,就似無事人一般,對白清漓道:“不是餓了嗎,怎麼還不用?”
白清漓拿起筷子,因着有心事,草草吃了兩口飯,便說沒有胃口。
辭別母親,她帶着靈珊找到了萊頤苑,因她來得快,屍體才被打撈上來,剛要捲了席子擡走。
白清漓道:“等下,我要看一眼屍體。”
“郡主,這人已經死了,嚇人的狠。”
白清漓已經將席子一把給掀開了。
下人見攔不住,乾脆立在一旁,由着郡主看,還想着她害怕了,自然就沒了好奇心。
白清漓想告訴母親春桃是被人殺害的,所以這一趟必須要來,她要總一個過場。
春桃才死不久,屍體並沒有多少變化,就似睡了一樣,只是臉色青白,躺在的衣服溼噠噠的黏着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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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漓從雪球的眼中看到她是被人掐着脖頸更推下井口的,輕輕撥開她的領口,那裏果然有掐痕。
漓嬤嬤在動手前罵過春桃癡心妄想,是她自己找死。
春桃被扼住了喉嚨說不出話,可眼神裏並沒有怕她的意思,直到被推下井,她才喊出一聲救命。
小廝見郡主蹲在原地發怔,又喚了一句,“郡主,這屍體得趕快處理走,在府上停久了招邪祟。”
白清漓起身,“擡走吧,好生安置,母親的意思。”
她沒有叮囑下人不要將她來的事情傳出去,因爲告訴了也不見得有用。
回去的路上,靈珊擔憂地問,“郡主,您在懷疑什麼?”
白清漓問她:“我問你,若一個婢女有了癡心妄想,會是什麼?”
靈珊也是官宦小姐出身,這些反而比白清漓懂得多。
她說:“婢女的癡心妄想無非是飛上枝頭做鳳凰!做下人的誰又不想當主子,所以那些個仗着自己顏色好,生了歪念頭的下人,便會想着法的勾飲主子。”
“可咱們府上並沒有男…”
等等,她想到了一種可能,立即又折返回去。
小廝已經擡着人馬上要出了院子,被白清漓喚住,“等一下,剛剛想起來,母親念在她忠心一場,讓我轉交給她一樣東西。”
白清漓從腕上退下一只水晶手鐲套在春桃的手上,藉機她用靈力探察了死屍的身子。
原是想查驗一下,她是否還是處子,結果這一驗,發現她竟然有了三個月的身孕了。
竟然懷了孩子!
白清漓忽然想到另一種搞走百里曜的方法,只要母親能將人趕出府,再想對她們母女動手,就沒那麼方便。
她嘴角勾勒出一絲笑,心情大好。
白清漓暗中給幽王送了信,讓他提前找到春桃的老子娘,如果這些人太早來公主府鬧事,那她事後的安排便不好玩了。
一連數日都無大事發生,漓嬤嬤還在不餘遺力地勸公主舉辦菊花宴。
“公主,咱們府上冷清了數年,是該好好熱鬧一番了。”
朝霞公想到昨日清漓拿着賬本來找她,忽然就變了臉,問道:“嬤嬤,府上近來銀兩還剩下多少?”
漓嬤嬤一時不明白公主的意思,思忖了許久,最後還是沒敢虛報,她道:“應當還有兩萬餘兩。”
羿夜安重重放下茶盞,“我堂堂朝霞公主府的餘銀竟然只剩下兩萬餘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