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慈夫人和宴母聽到這話都驚訝的看向宴楚歌,後者則用同樣愕然的眼神看向了鳳玄冥。
只一眼,所有人便都確認,宴楚歌從未向主動向鳳玄冥提起過聖文公府一家子的安置問題,而是鳳玄冥在主動的爲宴楚歌解決每一件令她憂心的事情。
就像現在,以鳳玄冥的身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便是直接賜予宴輕歌一個誥命,或者乾脆賜個府邸什麼的,聖文公府的人也會對他心存感激。
但他特地問聖文公府的人,就是在考慮宴輕歌的未來。
雖然同是皇帝賜予誥命,但郡主之封號,保留了宴輕歌再嫁的機會。
若是直接給了某某夫人的誥命,雖然也給了宴輕歌一個能和軒轅城裏的貴夫人們來往的資格,也沒阻止她再嫁。
但只要是娶她的人,都會被冠上喫軟飯之類的罵名。
可以說,也是變相的斷了宴輕歌的後路。
鳳玄冥與宴輕歌毫無關係,卻因爲她是宴楚歌在乎的長姐便考慮至此,她對宴楚歌的用心,可見一斑了。
最後還是宴楚歌開了口,“暫時還是算了吧。
長姐之前幫我們的那些都是匿名的,這會兒拿出來說,還以爲長姐所欲的榮華都是我給的呢。
以長姐的能力,遲早在軒轅城裏闖出一番風光來,屆時再給個封號錦上添花也不晚。”
這個主意得到了聖文公府上下的一致贊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早就過了宮門落鎖的時間。
聖
文公提出告辭,鳳玄冥看着意猶未盡的樣子乾脆出言挽留,“天色已晚,諸位不若今日就留在宮裏吧。
明日一早,朕安排車駕送你們出宮,順便也帶楚楚去看一下你們的屋舍,省的她擔心你們住不慣。”
聖文公卻難得的態度堅定,“陛下好意我等心領了,諸多行李尚未來得及安置,還是早些回去收拾妥當纔是,就不叨擾了。”
他話說的客氣,但實際上大家都明白,不過是避嫌而已。
皇宮從來不是來去自如,想住就住,想走就走的地方。
今日聖文公府一家子住在宮裏,他日聖文公府的任何一人稍有行差踏錯之處,今日留宿皇宮之事就會成爲扎向聖文公府的利刃。
思及此,鳳玄冥也沒有強留。
順勢起身,繞到宴楚歌身邊與她一起送聖文公府衆人離開。
一年多未見,聖文公府這一家子還是在極力的爲自己籌謀,宴楚歌心裏柔軟的像是一團棉花,目送一家人走遠了還捨不得收回眼神。
鳳玄冥攬着她的腰身柔聲道:“回去吧,夜風寒涼,該着涼了。”
宴楚歌柔順的頷首,“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是不是?”
自幼就對聖文公府的高風亮節耳濡目染,而今又親自見證了他們乾淨的家風,鳳玄冥全然無法否認宴楚歌的話。
非常認真的附和道:“的確,如此家風,如此家族,長在這樣一個乾淨溫暖的家族裏,是你前世今生修來的福分。”
宴楚
歌莞爾側首,眼中帶着尋求支持的渴求,“我們不要大楚了好不好,我只想當聖文公府的二小姐,鳳玄冥的皇后。
可能的話,當個中央帝國的皇后或者太后什麼的也可以。
但大楚那邊,我不想跟他們有任何關係了?”
距離慕容璞離開已經三個半月,如果慕容婉和楚皇真的有一絲絲拿她當親生女兒的心意的話,不說一切如她所想的那般,以大楚皇帝和丞相的身份給她應有的庇護,起碼也要有只言片語來安撫一下。
可這麼久了,什麼都沒有。
大楚皇太女這個身份,從一開始帶給她的除了那一點點言語之間的風光就只有源源不斷的刺殺和算計。
相較之下,聖文公府雖不似楚皇和慕容婉那般位高權重,卻是在竭盡所有幫她。
都說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誰真心,誰假意,都不用再說什麼,就已經擺在那兒了。
宴楚歌甚至覺得,在經歷了這許多之後,她若是還對楚皇和慕容婉那對生物學上的父母抱有希望,就已經是對聖文公府這一家子莫大的折辱了。
鳳玄冥重重攬了一下她的腰身,帶着人往回走,“都聽你的。
晏公他們剛到軒轅城,我們替他們打點一下,待他們各就其位後朕就帶你去大楚。
所有的話,當面說清楚,你想要什麼身份,就自己要,不想要的,誰也不能強塞給你。”
宴楚歌重重點頭,月亮從二人頭頂飄過,被羣星環
繞着,一如衆星拱月的宴楚歌,明妹而越發的溫柔。
一夜安眠,宴楚歌被生物鐘叫醒的時候鳳玄冥已經不在身邊了。
腦袋悠悠轉醒,纔想起來今日是三月二十,正是十天一次的大朝會,鳳玄冥應該早就去上朝了。
窸窸窣窣起身的動靜引起了守夜的燕秋和無憂的注意,二人迅速拿了宴楚歌今日要穿的衣服和洗漱工具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朱顏則樂呵呵道:“皇后娘娘,宮外剛傳來的消息,紫陽君回來了!”
宴楚歌聞言飛快的洗漱完就從屏風後面閃了出來。
挺着個大肚子走得飛快,給幾個女衛嚇的心驚膽戰的,還不敢吭聲,就怕一出聲,再給她嚇着了。
朱顏也匆忙上前,保持一個隨時都能扶住她的距離。
宴楚歌對這些渾然不覺,只道:“怎麼說的,蒼山門那邊接受虞初薇的死訊了?”
朱顏搖搖頭,“事關蒼山門,屬下沒敢多問。
只是想着您一直惦記這件事,來與您稟報一下。
不過今日剛好大朝會,早朝結束後紫陽君可能會來這邊向您稟報具體的情況。
想來,您應該不用等太久了。”
宴楚歌轉身又去更衣,忙活半晌才安坐在梳妝檯前乖乖的讓經雨給她挽發。
還不忘吩咐經雨,“別弄太複雜了,本宮晚點要去找長姐玩兒的,別搞的出宮時又要換妝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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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雨莞爾,“主子您素來喜歡簡單的髮髻,出門時也無須換妝發的。”
宴楚
歌深以爲然,還頗爲驕傲道:“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