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皇后知道,這個公主如今雖然老了,可是在朝中威望極盛,想搞垮她很難。
原本,她並不想將這些罪名強加在公主府,畢竟皇上死了,於她是一件幸事。
可昨夜父親入宮與她密談,她才曉得自己做的美夢,不過是天方夜譚。
父親說:這一次皇城內亂,是那個無權無勢的建安王及時通知守軍,才徹底剿殺了逆黨。
他的所作所爲不但守住了皇城免受逆黨的屠戮,更是守住了羿的江山。刨除他救下朝臣家眷,得了一半大臣的恩情不說,皇族宗親看在他的功勳與身份,極有可能會擁立他爲攝政王,由他輔佐新帝。
如此一來,雲家人的算盤就要落空了。
而且建安王只是一個低踐的宮女所出皇子,又在他國爲質多年,讓這樣一個人當權,洪武公不想看到,也不服。
雲皇后想當垂簾聽政的皇太后更不希望落得這樣的結果。
思來想去,此人必須剷除掉,一番合謀,制定出一個完美的計劃。
那就是從寧安郡主下手,誰讓這個女人與羿陽澤有過多的牽扯,且寧安得罪了人!
“朝霞公主,我敬你是長輩,才如此客氣與你長談,如今皇帝被人謀害,你敢說此事與寧安郡主無關?本宮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她現在已經在大理寺關押,好好查查她到底是不是西周派來的間細!”
皇后說到這裏,忽然眸子一亮,對啊…
她不顧朝霞公主的臉色,對侍衛喊,“來呀,傳哀家懿旨,即刻去公主府將寧安郡主捉拿入大理寺,本宮懷疑她這個西周前宥王妃,就是西周派來我國的間細。好好的王妃不當,出逃我東吳,冒充公主女兒,這個舉薦她入我東吳的建安王同樣有疑,從即日起,在沒徹查此事之前,不準建安王踏出王府半步,直至此事水落石出!”
羿夜安幾乎站立不穩,雲憶裳爲什麼這樣做她不知,只以爲是皇帝死了,她將滿腔怨恨找人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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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怒道:“皇后娘娘,後宮不得干政!他們一個是王爺,一個是先皇親封的寧安郡主,你無權下此旨意。”
雲高岑從殿後出來,他道:“娘娘從前確實無權力如此做,可當今形勢不同,新帝尚幼,朝中需要有人主持大局,娘娘的話就代表皇上的話。”
朝中大臣都在外跪着呢。
原本皇后的話也聽得衆人心驚,真的以爲是西周派來的間細,要挑起東吳內亂,從而讓西周有機可乘,而且寧安郡主一身的祕密,確實出現的時機蹊蹺,且她出現後,朝霞公主府就出了事,皇上也出事,衆大臣原本想得後脊冷汗涔涔。
可是洪武公爲何突然出現在宮中,他人不在丹陽,出現宮中太過及時,且這人手握兵權,他的話瞬間讓有些人聽出了其他的意味。
左相焦承恩擔心外戚干政,讓這天下換了雲姓,思忖許久還是決定站出來,他反駁道:“寧安郡主確實可疑,有待細查,但建安王絕無謀逆之心,不說當日他所中之箭差一點插入心臟,就說他爲了平亂口吐鮮血幾乎要了他命,老臣也願信他覺悟謀逆之心。”
有左相帶頭,朝臣紛紛附議。
誰會相信一個連命都要沒了的人,還在誓死保護皇城,這樣的人怎麼可能造反!
雲皇后見朝中一半大臣當衆反駁她,差一點繃不住。
“你們,你們…”
雲高岑見女兒要暴露本心,忙道:“左相可能是誤會了,皇后同樣念在建安王有功,才特意恩准他在府中休養,可他畢竟與寧安郡主牽扯過深,如此做也是爲了摘清他與此次事件的關係,並沒有說誰就一定有罪!”
衆人見此,也沒了意義,由着皇后叫人去捉拿寧安郡主。
羿夜安直覺,清漓若被大理寺的人帶走,必將凶多吉少,雲氏父女的目的先前她不明,雲高岑跳出來後,她也反應過來幾分。
她冷哼,“如今逆黨首領還未追查到,皇城隨時都有危險,你們不將重心放在繳清百里餘孽一事,只想拉一個無辜女子來頂罪,你們如此做,不但是愚蠢,更是在質疑皇上的英明,你們此舉,實爲不忠、不義,你們當真要在皇帝的屍骨旁如此做?!”
雲憶裳見她還拿死掉了皇帝說事,當即大喝,“姑母,你莫要用這種莫須名的罪叩在本宮頭上,皇上自是英明神武,但他就是輕信了小人之言,才落得被行刺的。寧安郡主若被審查後,無罪,本宮自當還她一個清白。”
“至於繳清逆匪,自是有人在辦,姑母別忘了,他擄走的是本宮的嫡親妹妹!”
羿夜安實在找不出能救下女兒的理由,只能退而求次。
“好,既然你要查,那我追加一條,我要三司會審我兒。”
皇后想辯駁,被他父親制止,她只好答應,“好,本宮允了。”
羿夜安閉了閉眼,都察院有她的人,皇后還不能只手遮天。
她身體不適感再次傳來,暈眩地想出宮,卻被皇后給攔住。
“姑母,您雖是長輩,可也是臣子,如今皇帝駕崩,您既然已在宮中,就在這裏爲皇上守靈吧,畢竟剩下的時間,也不足十二個時辰了,總要聊表忠義之心吧?”
羿夜安被困在宮中,紅裳更是出不去,兩人急得團團轉。
睡夢中,白清漓忽然驚醒。
發現只留靈珊在身前守着自己,她問,“王爺呢?”
“回主子,王爺懷疑此次郡主被困,是苗裔族的祭司所爲,出府追查去了。”
靈珊見主子出了一臉門子的汗,用手背試主子的體溫。
“燒退了,郡主臉色這樣不好,要不要讓禮老再來看看?”
白清漓心口慌得厲害,她隱約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這種感覺她從未出現過,她努力讓自己鎮定。
“先不用,我感覺身體輕快多了。”她四下找尋,看了一圈。
“母親呢?我來多時了,母親還不知曉嗎?”
靈珊臉上有難色,“郡主回來的第一時間公主就要過來的,可宮中傳了皇后的懿旨,要郡主您入宮,公主稱您病着,親自去了。”
白清漓心慌得更厲害了,她握住綠柳的手。
“綠柳,你叫人去宮門口守着,我擔心母親會出事!”她說着,掙扎起身,又拉住綠柳。
“找王爺回來,我擔心他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