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夜安沒想到幽王竟然已有了對策,她想知道計劃爲何,幽王人已如一陣風般離開。
她坐在凳上悵然,“我這個朝霞公主,空有體面,竟是如此無用。”她雙手合十,“求佛祖保佑我兒清漓能平安脫困,脫此險情,本公主願傾其一切,助幽王事成。”
阡陌寒在白清漓被帶走的第一日就收到了消息,他抓起一把雪撲打在臉上,才剋制住心中的憤怒,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時無風已經亂了方寸,沒想到主子與郡主的感情,一路上有如此多的磨難,眼看一切都在按計劃行事,卻跳出雲氏一黨要治郡主死罪。
“主子,屬下可帶人闖進天牢,將郡主帶回。”
阡陌禛手握劍柄,卻沒有返回潘陽。
“羿陽澤這個廢物,虧他是東吳的二皇子,如此不堪重用。”他望着遠處龐大的鳳凰山,改變了初衷。
“給下面的人傳信,全力搜捕百里曜。”至於邵若基,就讓他再多活幾日。
一切如他所料,百里曜已是強弩之末,通往黑三角的密道被搗毀,他只能返回鳳凰山休養傷勢,他想的很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卻忽略了阡陌禛對他的瞭解。
阡陌禛進入他曾經休息過的房舍,這裏已被官兵抄查過數次,早已被毀壞的不成樣子,可他進來,只隨意探察一圈,徑直走向牆龕。
曾經這裏擺着一只古窯花瓶,如今古董被抄走,牆龕上的凸起就被露了出來。
他將手掌按下去,“崩”地一聲,半扇牆體轉動,露出裏面暗藏密室。
密室中,百里曜驚恐地從榻上彈坐起來,艱難地拿起一旁的劍,“你是怎麼知道這裏的?”
阡陌禛大踏步進來,一掌揮下,將這人打跌坐在地。
他擡腳反壓在百里曜的傷口處,“你問本座如何知曉機關,百里曜,你也不動動腦子,將你的暗室修的和本座城主府如出一轍,本座爲何不知你的藏身之所?!”
“銀面鬼君?你竟然是傳聞中消失數年的銀面鬼君!”
他話出口時,阡陌禛袖口的銀絲線已經纏饒上他的脖頸,絲線勒得百里曜只能高擡着下巴不敢妄動,因爲他知道,鬼君的千變銀絲越是掙扎,捆綁得越是緊,最後絲線會慢慢勒進皮肉,直至割斷他的咽喉。
“鬼君,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若曉得你還活着,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親佔你的城主府。”
阡陌禛此時已經不想計較曾經安平受過的傷害,爲今之計他需要用這個男人救出清漓。
於瑾之率部將趕到了,外面嘈雜的腳步聲讓阡陌禛準備離開,他從袖袋裏掏出一封信丟到榻上,隨後帶着下屬掠走衣衫襤褸人事不省的雲詩玲。
於瑾之找到百里曜的時候,他怔怔地坐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等着伏誅。
“逆黨,竟然真的…”於瑾之都不敢相信,他竟然白得了天大的功勞。
他痛失愛子,又死了大哥,母親受不得打擊一病倒下。
除了府中混亂,他還要督辦上面限期尋找逆黨一事,讓他日子過得很是煩躁。
忽然接到信箋,說要送他一份人情,但他日後要全心全意輔佐建安王,保他安然。
原本他不信,可他與百里曜打過照面,看到反叛餘孽首領就坐在此,他怎麼不驚訝。
他於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了!
他興奮同時,發現榻上的信箋,打開來,上面的內容讓他大喫一驚。
“勸雲老狗將寧安郡主無罪釋放,若不從,他雲氏一族女子名聲必被毀之,若應下,這個被逆匪凌辱過的桂陽縣主,便是建安王正妃。”
於瑾之看完信,手止不住地顫抖,這封信難不成是建安王派人送的?不然怎麼會如此篤定,會娶一個殘花敗柳?
原本他對建安王也是瞧不起的,自那日後,他纔對王爺生了一絲敬佩之心,如今他要娶桂陽縣主,看來是看清了皇后父母二人的謀劃。
不得不說,一個男人能忍下這樣大的虧,當真是個狠角色!
他將信小心收好,看了一眼百里曜脖頸上的銀絲,對下面的人道:“小心收押,帶回大理寺。”
他則快馬加鞭向洪武公府,這封信被定了時限,超過時限,桂陽縣主的醜事就會被爆出來,皇后的臉面掛不住,他的日子同樣不會好過。
*
雲高岑收到幽王寫的信箋,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心下顫動,一把捏住於瑾之的肩頭,“於將軍,你找到餘孽之時,可有看到我兒詩玲?”
於瑾之搖頭,“並未!”
雲高岑跌坐在凳上,將揉爛的信再次展開,如今他再不知對方是何心思,他就是傻的。
建安王並非看起來那麼無能,他此次回東吳,主要目的怕就是那把龍椅,憶裳是他女兒,詩玲更受他寵愛。
若他真心肯娶詩玲,他這個岳丈的身份還在,國公府的權威只會更勝。
他權衡利弊,雖然他很想權傾朝野,輔佐新君,可外戚干政這一條路需慢慢鋪墊,朝中那些個文官怕是不會那麼容易收服。
而眼下詩玲的名聲不保,若因她毀了雲氏一族的名聲和臉面,一切盤算全空。
![]() |
![]() |
他乾脆連宮都沒有入,也沒有和長女做商量,直接去信給廉元亮去信,稱:百里曜伏誅,寧安郡主無罪,立即釋放。
但這封信他捏在手中,並沒有遞出去,而去了建安王府。
羿陽澤看着身前坐着的幽王,還有被捆綁住,塞住嘴巴人事不醒,高傲的桂陽縣主,他皺眉。
“若此計能救出清漓,娶她又何妨。”是否被人澱污了身子,他並不在乎,比起這些年受的苦,回國後被皇兄無視,衆朝臣的擠兌,娶雲詩玲並不覺得委屈。
他苦笑道:“只怕她醒來,並不甘心嫁我。”
“她這等殘花敗柳還能嫁與你做正妃,皆拜她的身份所賜,還敢挑三揀四?”
羿陽澤拿出半根斷箭,“這箭,是她雲府之物,我身上所中的這一箭估計就是拜她所賜。”
幽王拿過那只箭矢,笑稱,“那你不剛好可用此事拿捏她一輩子,甚至朝那個雲老狗要好處?”
羿陽澤對雲家人皆厭惡無比,想到要娶一個如此髒污不堪的女人,這斷箭怕是真能爲他再換回不少的好處。
管家進來傳話,“王爺,洪武公拜見!”
阡陌禛勾脣,“他到的,倒是比本王快了一個時辰。”
他拍了拍羿陽澤的肩膀,“陽澤兄,本王相助於此,莫要忘了清漓還在獄中。”
他說完,消失在座位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