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遲晚深吸了一口氣，先是將麻沸散給沈驚鴻用上，估計着時間差不多了，趁着麻沸散生效的時候，她用自制的小鑷子夾住沈驚鴻左眼中的木棍，一點點的往外抽拉。
木棍的尖端已經完全插入了沈驚鴻的眼球裏，但是葉遲晚卻一點點的加大力量，沈驚鴻額頭的青筋暴跳，他整張臉都漲紅了。
葉遲晚一邊繼續拔掉木棍，一邊觀察沈驚鴻的表情。
麻沸散是可以止疼，但是也不能完全隔離掉疼痛，所以她也知道這個過程很疼，但是她不想因爲沈驚鴻的疼痛而耽誤時間。
沈驚鴻的左眼皮不停地顫抖，但是他咬牙堅持，一聲沒吭。
終於，葉遲晚一個用力，整根木棍被她抽離出來，木棍上被鮮血黏膩的沾染上，滴答落到了地面上。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她還得剜出沈驚鴻壞死的眼球和腐肉，這個過程比拔出木棍只重不輕。
“你再忍忍。”
“沒事，你繼續就好。”沈驚鴻咬牙堅持着。
葉遲晚也不敢再耽擱，拿起消毒好的匕首就開始操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空也漸漸泛白。
葉遲晚一直幫沈驚鴻治療了一晚上，這才堪堪保住了他的右眼。
“你看看，爲了美觀，我幫你換上了一個琉璃，製作是粗糙了一點，但是還是能看的。”葉遲晚打了一盆水，讓沈驚鴻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在水的倒影裏，沈驚鴻看到了他眼中的琉璃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晶瑩透亮。
“你覺得怎麼樣？“葉遲晚問了一下沈驚鴻的意見，要是不好看的話她還可以再修改。畢竟沈驚鴻本來就很好看，現在瞎了一只眼睛在他的臉上簡直就算是暴殄天物。
沈驚鴻衷心的說道：“很漂亮。”
“比我以前的眼睛好看多了。”沈驚鴻的語氣裏面是說不出的悲傷。
怎麼可能啊？沈驚鴻以前的桃花眼是真的很好看，可惜現在只有一只眼睛了。
“是我眼睛瞎了又不是你，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傷心？”沈驚鴻勾脣笑了笑，“難不成你是喜歡上小爺了？”
聽到他這種自戀的話語，葉遲晚白了他一眼。
“好嘛，小爺現在都這樣了，你竟然都不打算安慰安慰小爺，你真是好狠的心啊！”沈驚鴻一副誇張的模樣。
聽着沈驚鴻調侃的語氣，葉遲晚便把臉轉向了別處，不再去理會沈驚鴻。沒有人眼睛瞎了還開心的。
“你先把衣服穿上。”葉遲晚悄悄的從空間裏面拿出來一件衣服，丟給沈驚鴻。
沈驚鴻伸手接過那件衣服，看了看。
這是一件男款長衫。雖然他現在已經看不清楚，但是大致的輪廓還是看得出來的。
他嫌棄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狐疑道：“這不會是墨辭夜的衣服吧？”
“要真是他的衣服，小爺是死也不會穿的，小爺跟他勢不兩立！”沈驚鴻憤憤道。
看到沈驚鴻那一臉嫌棄的樣子，葉遲晚無奈道：“不是，這是我準備跑路的時候穿的男裝，是新的。尺寸可能不太合適，但是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了，你就先將就將就吧。”
沈驚鴻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好像確實是有些小，暫時相信葉遲晚吧。
想着沈驚鴻就把衣服往自己身上套了，只不過確實是有些短小，但別的問題倒是沒有。
“小爺穿着怎麼樣？”沈驚鴻對鏡一照，頗爲滿意的問葉遲晚道。
葉遲晚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沈驚鴻，點頭道：“挺好看。”
沈驚鴻聽到這句讚美，瞬間就開心了，“這還差不多。”
“你接下來什麼打算？”葉遲晚問道。
沈驚鴻一聽這問題，臉色就耷拉下來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怎麼了？”葉遲晚奇怪的看着沈驚鴻。
沈驚鴻嘆口氣，“按理來說，我應該是回西啓的，但是……”
“但是什麼？”葉遲晚好奇的問道。
“我本來都下了軍令狀，這次來大寧，最大的目標就是帶回去墨辭夜的項上人頭，再不濟也得把大寧的玉璽給帶回去。可你看看現在的我，別說人頭和玉璽了，我自己都一敗塗地，眼睛都被人挖走了，我還有什麼臉面回西啓啊？”
沈驚鴻沒有說他自己毀了地下城，那可是他們西啓這麼多年的心血，結果都葬送在了他的手裏。
“那你打算怎麼做？“葉遲晚問道。
“不知道，我現在腦海裏面亂七八糟的，一片混亂。“沈驚鴻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臉苦惱的嘆息道。
葉遲晚看了看沈驚鴻，並沒有逼他，只是說道：“你先好好休息吧。等休息好了再說這些。”
“那你呢？你要走了嗎？”沈驚鴻想起葉遲晚是要逃出京城，浪跡天涯的。
雖說他擺了葉遲晚一道，讓她往自己的地盤走，但是她到底還是沒有出發呢嘛！
她會爲了自己留下嗎？
但是根據以前的試探，沈驚鴻估計葉遲晚是絕對不可能爲了自己留下的，她有自己的追求，並且會爲了這個追求付諸實踐，即便是墨辭夜都不可能能阻擋的了她的腳步，那就更不用說自己了。
可是他還是抱有了一絲的希望，希望葉遲晚能回過頭來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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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遲晚看了他一眼，沈驚鴻這人其實對她不錯，也救過她幫助過她好幾次。要是她不知道沈驚鴻重傷也就罷了，但是現在她知道了，還讓她眼睜睜的看着沈驚鴻去死，她也是做不到袖手旁觀的，於是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這段時間不會走，先把你的傷養好了再說。”
葉遲晚用手掌扇了扇風，明明都已經秋天了，但是天色怎麼還會這麼熱呢？
傷養好了再說？
雖然葉遲晚還是會走，但是至少現在不會，較之以前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不是嗎？
今天他能讓葉遲晚在這裏陪他一段時間，那來日他或許就能夠讓葉遲晚陪他一輩子！
沈驚鴻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只是在看到葉遲晚不停地扇風的時候，他嘴角的笑容頓住了，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事情。
沈驚鴻異常的表現並沒有逃過葉遲晚的眼睛，她狐疑道：“你怎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