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應該是開心的，就像你說的，我都已經得到了皇位了，我還有什麼可遺憾的？”老皇帝說完還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我發現不是，我想要的不是皇位。”
“我想要的不過是他們的一個認可罷了，我想要讓他們都認可我！我不是一個碌碌無爲的皇子，我也是有野心的，我也是有能力的！”
“但是，到死他們都沒有承認過我！”
老皇帝說完這話的時候，眼神裏面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的光亮，他現在與其說是一個皇帝，倒不如說是一個垂暮的老人。
“我砍下父皇的頭時，他還在咒罵我！”老皇帝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他說他養出了一頭狼，一頭白眼狼。”
“可是君要臣死，父要子亡。我明明有機會，我爲什麼要等着他們來殺我？我爲什麼不能殺了他們，自己成王！”
“父皇不是不喜歡我嗎？父皇不是看不起我嗎？所以我當着他的面殺了他最看重的兒子，我讓他死後都不能安生，我要讓他永生永世不受子民的供奉！”
老皇帝笑的都有些癲狂了：“我把他的骨灰揚了！撒到了三山五嶽，撒在了大地上，他這輩子的功績全都被我抹去，包括他最看中的兒子！既然他那麼看重，那就一起死吧，一起挫骨揚灰！一起死無全屍！”
“你簡直是瘋了！”墨辭夜的拳頭攥的很緊，他在忍着心裏的怒氣。
“哈哈哈哈哈哈……”
整個房間裏面迴盪着的都是老皇帝的笑聲，墨辭夜的臉色很是難看。
“你想要讓我寫罪己詔，我告訴你，不可能的！你想要把他們的牌位供奉在祠堂，不可能的！”
“我這一輩子別的事情沒幹，功績也沒有多少，但是我把能證明他們存在的事情全都抹去了，知道他們事蹟的人，除了你，都沒了！”老皇帝說的很是解氣，墨辭夜現在的臉色越難看他就越開心。
“他害了我一輩子，那他也別想好過！我只怪讓他活的時間太短了，沒有讓他看到我統治的天下！”
因爲墨辭夜的臉色越難看，就證明這件事情就再無轉機！
“我知道你想要問我爲什麼這麼做，我明白。但是即使是我把事情都告訴你了，你也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不是嗎？”老皇帝自嘲的看着墨辭夜。
墨辭夜緊攥的拳頭鬆開了：“我理解，但是不代表我認同你的做法。”
“你……理解？”老皇帝有些不敢置信。
“你爲什麼覺得我不理解？”墨辭夜反問。
老皇帝看着墨辭夜的眼神很是奇怪，他以爲小九這麼幸福是不可能知道他們這些不受寵的皇子的心境的。
“可就算是我理解，我也不可能讓你活下去。”墨辭夜緩緩的吐出了這個殘忍的事實，“你不死無以慰藉父兄的在天之靈。”
老皇帝突然笑了，笑的很是輕鬆，像是把身上的擔子都卸下來了似地。
“其實父皇看錯了。”
“大哥不是最好的皇帝，他只有仁愛卻無安治天下的魄力；我也不是最好的選擇，我用酷刑治理天下，天下皆在我手，但是我也失去了民心。”
“而你，你纔是最好的選擇！”老皇帝突然站了起來，他扶着桌子盯着墨辭夜，“你文能定天下，武能安邦國！你有大哥的仁愛也有我的狠厲，你有謀略也有武力，這天下只有交到你的手上，我大寧才能興盛，世代相傳！”
“小九，你纔是大寧的皇帝！”
墨辭夜並沒有什麼反應，他對此並不感興趣，他只是冷冷的看着老皇帝：“當年，爲什麼放過了我？”
他當年明明已經殺了所有對他皇位有威脅的人，爲什麼獨獨留了他一條命？
不可否認的是他當年還小，或許沒有那麼大的威脅，也有可能是他自請去邊關，老皇帝覺得他可能會死在邊關，沒有必要再髒了自己的手。
但是，墨辭夜總覺得這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心慈手軟放了自己一馬，可是爲什麼呢？
“你可記得你小時候救過我和我母妃一命？”
墨辭夜的眼神裏面出現了茫然，他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也罷，忘了便忘了吧，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老皇帝一看也釋然了：“也對，那對你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一句話的事情救了我和我母妃二人的性命，也會在幾年之後救了你自己一條命。”
權力，確實是佑人的東西，他和母妃被欺壓之時，小九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震懾所有的下人，讓他和母妃能夠安然的度過那個冬天。
“五皇兄沒什麼可以送你的了，這天下終究還是你的，我能幫你的只有一件事情……”老皇帝若有所思的看着墨辭夜，“幫你剷除軟肋。”
軟肋？
墨辭夜瞳孔驟縮！
“你想幹什麼？”墨辭夜突然有些激動，伸手就揪住了老皇帝的衣領，將其提了起來。
“這天下我本來就是想要傳給你的，即便是你不籌謀這麼久，這也都是你的。我幫你安排好了所有的路，丞相家的二女兒是個不錯的女子，將來也會是個不錯的國母，她會是你登基路上最大的助力。”
“我本就是要將她指給你的，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場糊塗的換親竟然將一個自私自利，鼠目寸光又愚蠢的女子許給了你！”
“不過這本身就是一個烏龍，現在撥亂反正也不晚。”
“你從這裏回去，你的皇位和皇后都在等着你。”
 |
 |
墨辭夜的後槽牙都被咬的咯吱作響，“你簡直是找死！”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對他指手畫腳，更不用說是這人還自以爲是爲了他好！
“你不會是……真的對那傻丫頭動了心了吧？”老皇帝看着墨辭夜這麼激動，突然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但是之後，他便笑了出來：“動心了也沒關係，反正那丫頭一點兒活路都沒有！”
“你要是動心了，那丫頭就非死不可了！成大事者，絕對不能有軟肋！”老皇帝強撐着爲墨辭夜鋪路。
“你到底幹了什麼？”墨辭夜眼眶發紅，他敢肯定現在要不是還不確定葉遲晚的安危，他早就弄死他了！
“朕的潛龍衛包圍了你的王府，只要見到那丫頭就射箭，想必你現在只能看到那丫頭的屍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