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卿舟不聽,繼續朝着這邊奔襲,勢要救下沈御璟。
葉遲晚的手還有些發抖,她甚至都還沒有從剛剛沈御璟斷臂的那種震驚和恐懼中恢復過來。轉瞬又看到了沈卿舟騎馬,中箭,視死如歸的朝着這邊衝過來。
他怎麼會沒有中迷藥,他不是也跟沈御璟一樣吃了烏鴉肉嗎?
別人不都已經暈倒,喪失行動能力了嗎?
突然,葉遲晚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沈卿舟百毒不親,這迷藥似乎對他不起作用。
“哥,把手給我!”沈卿舟略過葉遲晚,騎着馬將手朝着沈御璟伸過去。
沈御璟咬緊牙關,強撐着自己沒有昏厥,看到這狀況,咬咬牙,伸出還完好的右手。
沈卿舟抓住沈御璟的手腕,用力一拉,將沈御璟整個人拽到了馬上,然後一腳踢在了地上,他翻身上馬,一夾馬腹,就跑向一條小巷子裏,朝着遠處疾馳。
墨辭夜眯了眯眼睛,彎弓搭箭,對着沈卿舟的後心便射了過去。
“噗呲!”
利器插入肉體的聲音很輕,卻足以讓人震顫,沈卿舟的臉色變得蒼白,但他的眼底依舊帶着堅毅和執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臂,咬咬牙,繼續策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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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舟!”沈御璟瞳孔驟縮,扭頭一看,墨辭夜又拿起了弓箭,箭尖朝着他的方向瞄準了沈卿舟,他的呼吸一窒。
他想阻攔,但是他的左臂已斷,右手現在連擡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根本無法阻止墨辭夜射殺他的親弟弟。
他的雙腿顫抖着,眼眶通紅,喉嚨裏發出沙啞的低吼,他拼盡最大的力氣嘶喊:“卿舟,你停下!停下啊!”
沈御璟想讓沈卿舟將他放下去吸引墨辭夜的視線,給沈卿舟製造逃跑的時機,但是沈卿舟死死的拽着沈御璟,目視前方,一言不發,他是鐵了心了要將沈御璟救出去,爲此不惜性命。
“嗖!”
“噗嗤!”
一支羽箭直接穿透了沈卿舟的左肩,從前胸飛了出來,沈卿舟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鮮血順着肩膀處的傷口往外冒。
“噗!”
沈卿舟再次噴出了一口黑血,眼神也愈發地冷冽,他不顧一切的往前飛奔,他必須帶沈御璟離開這裏!
這一箭雖然不致命,但是也夠沈卿舟受的,墨辭夜見沈卿舟如此不畏生死,不由搖了搖頭。
其實再來一箭,他們二人都得死。
只不過,墨辭夜放下了弓箭,因爲他不打算再殺掉沈御璟和沈卿舟了,他在西啓給他們留了一件禮物,他們要是回不去,那自己豈不是白白謀算了?
只有他們回去了,西啓纔會大亂,只有西啓大亂,他才能趁機攻城略地,吞併西啓!
墨辭夜勾脣,笑容邪魅,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捕捉到了獵物的豹子,嘴角勾勒出一抹冷酷嗜血的弧度。
*
目睹了一切的葉遲晚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扭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誰料,一扭頭,正對上魑影。
“嘶——”葉遲晚倒吸一口冷氣,權當是沒看到,想要再換一個方向,結果,又看到了魎影。
兩個人朝着葉遲晚逼近過來,葉遲晚只好硬着頭皮轉過身,尷尬的朝着他們笑笑。
“你們怎麼來了?”葉遲晚乾咳一聲問道,語氣中難掩尷尬,她的手心全是汗,一點都不敢擡頭去看這兩人的表情。
她真的是怕了這兩個瘟神。
“王妃,請。”兩人朝葉遲晚拱了拱手,做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葉遲晚沉默了一瞬,隨即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不用了,謝謝。”
說完,她拔腿就跑。
“去哪兒啊?”騎着高頭大馬的墨辭夜擋在了葉遲晚面前。
看着比自己人還高的馬,葉遲晚吞嚥了一口唾沫,強裝淡定:“這不是……找你嘛!”
話音落地,她拔腿就跑。
然而……她的腳剛邁出去,就被墨辭夜攔腰抱住了。
葉遲晚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在空中旋轉了幾圈,最後重重跌入了馬背上某人的懷裏。
“嘶——”葉遲晚痛呼出聲,“你……”
看着墨辭夜眼底淡淡的怒氣,葉遲晚立馬噤聲了。
“本王在這兒。”墨辭夜的語氣分不清喜怒哀樂,但是聽起來很危險。
葉遲晚的心突然就慌了,指甲掐進自己的掌心,努力鎮靜自己。
“王、王爺,有事嗎?”葉遲晚弱弱地問道,生怕自己哪句說錯,惹惱了這位爺,到時候遭殃的還是自己。
墨辭夜盯着葉遲晚看了片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傷哪兒了?”
“?”葉遲晚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什麼傷哪兒?
依照墨辭夜的脾氣,現在難道不是應該興師問罪嗎?
墨辭夜的眉頭蹙緊,臉色也跟着越發陰鬱,又問了一遍:“傷哪兒了?!”
“沒,沒傷哪兒。”葉遲晚連忙搖頭,心虛的不敢直視墨辭夜的雙眸。
墨辭夜眯了眯眼睛,眼底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葉遲晚更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腦袋埋到地底去。
“罷了。”墨辭夜無奈的嘆了口氣,盯着葉遲晚的眼神變得溫柔了許多。
他伸手攬過葉遲晚的腰肢,將其擺正,雙腿一夾馬腹,便飛奔而去。
葉遲晚嚇得連忙抓緊繮繩,緊閉着雙眼,一副生怕被摔成肉餅的樣子。
“連騎馬都怕,你還敢跑?”墨辭夜在葉遲晚耳邊輕聲吐息,聲線低啞性感。
葉遲晚縮了縮脖子,沒吭聲,她真的不知道墨辭夜這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難不成這就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葉遲晚一咬牙,問道:“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墨辭夜緊了緊抱着葉遲晚的手臂,語氣平靜,似乎就是沒有聽懂葉遲晚的話一般。
葉遲晚的心懸在嗓子眼,她不信墨辭夜沒有察覺出來自己是逃跑了,這才被沈卿舟抓住,當了人質。
但是現在他揣着明白裝糊塗,那她還有什麼好問的?
難不成非得問成要弄死自己纔算是罷休?
“你就那麼討厭本王?”墨辭夜忽然幽幽地問道,語氣中隱約透着一絲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