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驛站
“兩位大人，查到了。”
護衛把一封密信交給他們，蘇景翊和徐大人打開書信一同看了起來，書信內容並不多，可每一個人都讓他們震驚。火藥蛋的威力蘇景翊感受過，那個時候，只有那麼幾個，他都覺得危險不已，可是眼下胡人從宜州帶回來了兩大箱，如果他們用這些東西來對付他們……
又或者是用軸承的百姓……不管哪一樣，後果都不是他們可以承擔的。
“蒙懷古帶人到那裏了？”蘇景翊擡頭詢問。
護衛稍微思量後說道，“最遲一日就能到達雍州地界。”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你立刻去整頓人馬，一個時辰後出發。”
護衛離開後，徐大人神情凝重的看向他，“即便我們趕了過去，可他們有火藥在手，只怕也是去送死。”
“即便是去送死，也好過讓胡人把東西帶進來之後危害整個雍州城百姓的安危要來的划算。”蘇景翊明白徐大人的顧及，只是這個時候他已經沒辦法想這麼多了。
徐大人並非不願意爲百姓冒險，他此時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一旦你有個三長兩短，那這天下將來就只能是五皇子的了，這個結果，是你想看到的嗎？”
五皇子這個人爲人如何他不清楚，從前五皇子十分低調，也很少出宮，徐大人公務繁忙，根本沒有時間主意這些事情，如今五皇子風頭正盛，再加上三皇子和太子相繼被殺，陛下膝下的皇子也只剩下五皇子和六皇子以及還在牙牙學語的是三十四皇子。
陛下的身體並不好，撐個一兩年或許不是問題，可十年八年，只怕是不行。再者，按照密信來看，陛下是有意讓五皇子坐上那個位置的，若是如此……別說蘇景翊了，只怕他也難逃一死。
再加上此行原本就危險重重，他們倒是可以不顧及生死，可天下百姓呢？有這麼一個君王……
“那個位置從來不是我所願。”蘇景翊看向他，“至於你的擔心，你太小看文武百官了，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文武百官也會站出來反對的。”
所以，他在剛剛短短的一瞬間，已經想好了之後的事情？
那個位置，人人嚮往，可他卻嗤之以鼻。作爲朋友，他是該爲他開心，可是作爲臣子，他又爲天下百姓憂心……因爲他清楚，如果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是他，大陳百姓必定會有幾十年的安居樂業。
徐大人看着蘇景翊雲淡風輕的笑顏，嘆了一口氣，只希望此行平安。
然而，他們還沒有出發，京都城又送來了消息，這一次是陛下的聖旨。
“兩位大人來雍州已有數日，和談之事遲遲沒有結果，朕甚憂，還望兩位大人儘快處理好此事回京。”
皇上這是想讓他們速戰速決。
“兩位大人覺得七日時間如何？”公公笑着詢問。徐大人皺眉，“如今蒙將軍不在應漲，本官幾乎每日都派人過去催問，卻遲遲沒有迴音。
如果公公覺得我們不盡心，不如公公親自去詢問一二，到時候本官一定給你一個確切的答覆。”
公公被徐大人噎的變臉，“徐大人，雜家這麼說也是爲了你們好，你們應該知道京都城最近發生了不少事情吧，陛下也是着急，希望蘇大人可以儘快回京。”
皇上想讓蘇景翊這個時候回去？想做什麼。徐大人皺眉，蘇景翊卻聽明白了公公話裏的意思。
“多謝公公操心，不過如今本官還有事要做，就不招待了。”
公公原本也沒想在這裏多留，驛站又小又破舊，他可不待見這樣的地方，早在他沒有進城時，霍家就派人去核他傳了消息，讓他等下過去。
於是公公從這裏離開直接去了霍家。
“公公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份？”徐大人皺眉，雖然之前他想讓蘇景翊認祖歸宗，可現在實在不是好時機，更何況還有胡人和霍家的虎視眈眈，他就更害怕這個時候再出什麼岔子了。
“有些事情並非你我不想發生就不會發生的。”蘇景翊似乎預料到了接下來的事情，神情平靜的叫來下人，確定馬車準備好後，往外走去。
徐大人見狀，趕緊跟上，“你不去和蘇少夫人說一聲？”若是此行真的有什麼危險，這或許就是他們的最後一面……
“不必了。”公公沒來之前，他或許有這個想法，但是現在他覺得沒必要了，因爲就算是宮裏的那位，現在都不會希望他有事的。
而此事，應該很快就會人盡皆知。
蘇景翊猜測的沒錯，公公在霍家被盛情款待的宴席上無意間透露了蘇景翊的身份，霍繼言和霍將軍對此十分震驚，但更多的則是算計。
“爹，如果周公公說的是真的，那咱們之前的爛攤子是不是就可以讓蘇景翊幫我們磨平了？”前提是他得死在這裏。
霍將軍一臉得意的說道，“咱們霍家軍人數衆多，他們此行帶過來的護衛不過百人，就算如此還不行，咱們還有胡人可以聯手，到時候不愁殺不了他。”
霍繼言聞言，開心不已。
“此事兒子聽爹的。”
霍思思過來送茶水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計劃，臉色大變，隨後顧不上送茶水，帶着下人急匆匆準備離開，卻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柱子，沉悶的聲響驚動屋子裏的人，霍繼言趕緊出來查看。
“小妹，你怎麼在這裏？”霍繼言走過來見她傷了腳踝，趕緊讓人扶她回去，隨後他帶了大夫過去幫她檢查。霍思思擔心剛纔的事情被發現，全程不吭聲，殊不知她越是如此，霍繼言越覺得反常。
等大夫離開後，霍繼言重新來到牀邊，“說吧，你剛纔都聽到了什麼？”
“我……我什麼都沒聽到。”霍思思搖頭否認，“大哥，你不是還要忙嗎？你先回去吧，我累了，先休息一下。”霍思思說着就去扯被子，霍繼言見狀一把抓住她的被子，然後神情凝重的看向他，“小妹，如果你想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勸你三思而後行。”
霍思思生氣，“大哥，你之前不是說想改過自新，你說過，只要有機會，你願意再換一個生活方式的，現在你不是已經有了機會了？徐大人心地善良，如果你棄暗投明，他肯定會網開一面的……”
“你閉嘴。”霍繼言都不知道該說她是善良還是蠢，她不知道霍家的水有多深，他清楚，如果有回頭路，誰願意一顆心往死路上走，只是這些話他不好和她說。
“這樣的話，以後都不能再說了，記住了，就是爛在肚子裏，也別再說了。”霍繼言威脅他，“就算你不在乎我和爹的性命，娘和二哥，霍家滿門的性命，你也不在乎？
你可想過，此事一旦曝光，死的就是我霍家滿門。小妹，你不小了，應該知道覆水難收的道理吧。”
所以，霍家也是覆水難收了？霍思思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更不願意看到徐大人又危險卻置之不理，她想說什麼又怕大哥生氣，最後只能把一切的疑惑嚥下去，然後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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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繼言不相信她，出去之後吩咐下人，“看好你們家小姐，如果讓她跑出去了，你們的腦袋都別要了。”
蘇景翊一行人連夜趕路，終於在天亮之前在渭水河畔附近找到了胡人蹤跡。
“對方至少有一萬人，咱們只有百人，景翊，咱們只能智取。”徐大人說出他的計劃，其實也不算是什麼好辦法，而且風險很大，可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