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時下意識遮掩,宴清雪見狀,眉頭皺的更緊了。“你別遮掩了,越遮掩越容易露出破綻。”
“是。”宴清時低頭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往外流血的右腿,嘆了口氣,“是大哥沒用,就是去一趟祖墳還被人給伏擊了。帶出去的人只有一個人跟着我活着回來了。”
其實當時的情形遠比他說的嚴重,他怕宴清雪擔心,故意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的。但是他不知道,從昨晚到現在宴家就沒有消停過,就算他故意壓低這件事情,宴清雪還是聽懂了其中兇險。
“肯定是舅母。”當時她擔心大哥的時候,周夫人的臉色很不對勁,她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從前這個時候,她肯定會附和她的話,然後和她一樣擔心宴清時,可是剛纔,她說的卻是,宴清時武功不錯,不會有事什麼的。
但當時她太過擔心宴清時,再加上後面父親那邊也出了事情,於是她就沒有多想她的神情,現在看到宴清時受傷,她立刻想起了剛纔的一幕幕。
“早知道如此,剛纔我就應該讓紅梅把真相說出來。”沒錯,剛纔她也有意放周家一馬,不爲別的,因爲母親,就算周家對他們不仁,可母親一直惦記着周家,就算之前周家被刺宴家,母親也沒有說過周家一句不是。
雖然她不贊同這樣的包庇,可……如今她願意順着母親的意思。
但是如果她知道周家人爲了自己的富貴,甚至要對宴家趕盡殺絕,她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下葬後,宴家族人離開,宴清雪兄妹幾個給墳墓添了土坐馬車回府,路上,宴清雪說起了昨晚的事情,宴清時這個時候才知道昨晚兩個妹妹都經歷了什麼。
只是他性子寡淡,震驚之後便沒有再說話。
“大哥,難道你不想說點什麼,做點什麼嗎?”從母親出事到現在,他什麼時候都讓宴清雪拿主意,一開始宴清雪覺得他是相信他,縱容她,可是看到現在,她突然開始懷疑起他是不是根本不願意管宴家的事情。
“你是不是還在埋怨母親……”宴清雪皺眉,“大哥,你是宴家的長子,不管什麼時候宴家都是你的,如果你還在計較從前的事情,我可以和你道歉……”
“雪兒,你把大哥當成什麼人了,是,我之前確實對爹孃不滿過,覺得他們偏心,但是現在,娘都不在了,我也長大了,我怎麼可能還惦記着從前的小事。我之所以不願意出頭,不是因爲這些,而是因爲……”
宴清時猶猶豫豫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宴清寧看不過去,幫他說道,“大哥喜歡上了慕容靈兒。”
慕容靈兒是慕容家的二小姐,但不受寵,據說慕容夫人要把她嫁給一個傻子,現在兩家已經開始走議親流程了。宴清寧也是無意間知道此事的。
宴清時之所以不想在這個時候冒尖,是因爲慕容靈兒說的那戶人家和五皇子有親戚關係。
宴清雪在不知道理由的時候生氣,覺得大哥不把自己當宴家人,不爲宴家考慮,知道真相後更生氣了,母親屍骨未寒,父親還躺在牀上生死不明,這個時候他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事情。
怪不得母親從前不喜歡他,“既然大哥從未把自己當做爹孃的孩子,那今日的事情就當我沒說。”馬車來到宴家大門口,宴清雪第一個跳下馬車,然後頭也不回的回了宴家。
宴清時想說什麼,宴清寧回頭意味深長的說道,“大哥自以爲的深情,就是不知道最後得來的是什麼。我到底是你妹妹,還是和你說一句恭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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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清寧的那句恭喜,怎麼聽都帶着一股陰陽怪氣,讓人聽着心裏不得勁,宴清時皺眉下馬車,小廝趕緊上前伺候。
“我真的錯了?”
小廝立刻搖頭,“大小姐和三小姐從前也只爲自己考慮,眼下大少爺就爲自己考慮了一次,沒錯的。”
見宴清時不說話,小廝又說,“大少爺,人生在世,誰還沒有衝動過,慕容小姐馬上就要成親了,如果你在這個時候讓慕容家或者五皇子不滿,對宴家就更沒有任何好處了。”
對,他不能衝動,兩個妹妹年紀小不知道其中利弊,他是大哥,理應做好表率。
宴清雪回府後,管家立刻過來報,“周家沒有送紅梅那丫頭的爹孃去大牢,只是送她弟弟去了,但之後周家去大理寺走了一趟,小的打聽到,周家是給了大理寺好處的。”
也就是說,今日宴清雪的目的是要落空了?但是想到什麼,她眸子微閃,隨後笑了,“周家可真是蠢,這個時候上門送人頭,活該自尋死路。”
管家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皺眉疑惑的時候,宴清寧急急匆匆跑了進來,“不好了,紅梅死了。紅梅的那個弟弟也死了。”
宴清雪猜到五皇子會等不及,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管家,去準備馬車吧。”她本來打算明天一早去周家的,畢竟她母親剛下葬,這個時候去周家,不太好,可紅梅死了,現成的理由,她爲何不去?周家一大早給他添堵,她爲什麼不能送回去。
宴清雪坐馬車先去了一趟衙門,親自帶着紅梅姐弟的屍體去了周家,周家剛剛的了消息,正準備去擡屍體,就聽說宴清雪把人擡回來了。
周夫人得知此事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安,隨後立刻帶人去了大門口,果然,宴清雪身邊跟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而宴清雪站在大門口笑眼盈盈的看着他,卻沒有進去的意思。
周夫人見狀,心裏的不安越發明顯起來。
“雪兒,你怎麼過來了?”周夫人裝傻,宴清雪讓開一些位置,指了指身後的屍體說道,“我從宴家祖墳回來得知紅梅他們出事了,就幫舅母把人給帶回來了。
說起來,她們兩個人的死我也有些責任,也算是送他們一程了。舅母,怎麼是你親自出來了,這麼點小事,讓下人來處理就好了,都說舅母對下人極好,可舅母,你這樣是不是太縱容他們了。”
周夫人很想立刻把宴清雪請去周家,但是她幾次暗示,宴清雪就是不接話,眼看着外面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周夫人只能順着他的話趕緊把此事解決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纔剛去大理寺怎麼就出事了。”周夫人訓斥衙役,“你們是怎麼辦事的,他們被送進去後,本夫人就派人去找了大理寺的官員,希望你們可以儘快調查清楚,然後定罪,可是人怎麼就死了。這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大理寺與我周家有什麼仇怨呢。”
周夫人還是那個周夫人,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責任撇清楚,讓大理寺背了這個黑鍋。
衙役最笨,因爲身份也不敢跟周夫人硬剛,宴清雪瞧着,忍不住開口說道,“舅母怎麼就覺得這件事情是大理寺沒有辦好,剛纔我過去的時候,大理寺的官員說,紅梅他們是見了周家的下人之後纔出事的。”
什麼?怎麼可能,剛纔派過去的下人根本就沒有去大牢,怎麼可能見到紅梅他們。
周夫人下意識看向宴清雪,果然在她眼底看到了一絲不對勁,想到什麼,周夫人強壓下不滿,讓人叫來下人。想要當衆揭穿宴清雪的謊言。
誰知道,進去找人的下人回來卻說,剛纔去衙門的下人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