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寒風吹過，帶起樹枝上的黃葉，葉子被風一吹，嘩啦嘩啦落下，很快秦無腳下就覆蓋了一層樹葉。
纔剛入秋，趙家這些樹就落光了葉子，應該是樹出什麼問題了。
可是這麼以來，這個院子越發的蕭瑟，滲人，眼下好在是白日，如果是晚上，只怕要嚇到來這裏的人。秦無又等了一會，確定四周沒有動靜後，轉身準備離開。
“秦無，你還是這麼沒耐心。”一個書生打扮的男子從旁邊屋子走出來，他還如以前一樣，一身白衣，一塵不染，臉上帶着狡黠的笑，但又不讓人畏懼。
秦無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場面，那個時候趙家還是無人敢惹的存在，他也是如現在這般，站在人羣裏，侃侃而談，但說的卻不是什麼孔孟之道，而是他對太子所作所爲的批判。
當時他就覺得此人虛僞至極，如今看來，他看人還真是準。
“我與你不算交好，也沒有仇怨，你爲何派人跟蹤我？”秦無開門見山。
趙元來到他身邊，盯着他看了幾眼後，說道，“王家村滅門案……”
秦無凝眉，趙元見狀，繼續說道，“我不僅知道王家村滅門案的真相，我還知道你的叔叔，秦將軍沒死。他現在就在雍州城。”
這一次，秦無則是一臉警惕，“你到底想說什麼？如果你是來威脅本公子的，你找錯人了，本公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無轉身要走，趙元快步跟上，“我找你過來，並非是爲了威脅，而是合作。”趙元快走幾步，攔下他，“以你的聰慧，我早就知道讓一個乞丐去跟蹤你，肯定會被你發現，可我還是這麼做了。”
“你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爲了讓我來這裏找你。眼下你的目的達到了，你說的話我也聽到了。”秦無一臉的不耐煩，“可你應該知道，趙家落得這個下場是咎由自取。”
趙元突然有用一種很複雜的眼神看着秦無，秦無毫不畏懼的看過去，“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你既然沒死，這些日子也躲在這裏，那你應該知道京都城百姓對趙家滅門一事的態度……”
“我找你來，真的不是爲了威脅。我是覺得，你我都有過同樣的經歷。”
“你閉嘴，我姓秦……”
“不，你姓王，王家村滅門那一夜，有人把你救了出去，之後你纔去投靠你叔叔的。”趙元解釋，“這件事情我在認識你的時候就知道了，我也知道趙家最無可恕，眼下落的這個下場是罪有應得。
可，趙家再罪大惡極，也不應該被一個皇子用私刑來審判，咱們的皇上，明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卻一聲不吭，故意縱容。
就像當年他縱容趙家滅了王家村一樣。”
秦無震驚的看向他，趙元見狀就知道他是什麼都不知道，“你叔叔沒告訴你，他其實早就知道殺害你們王家的兇手，也曾上奏過陛下？”
秦將軍從未說過這件事情，不過秦無也能理解，那個時候的趙家，就是陛下都要忌憚三分，而且叔叔也做了努力，不過是最後的結果不如人意罷了。
“既然你告訴了我兇手是誰，他們也死了，這個仇，我便當報了。”秦無不喜歡被人利用，尤其是這個還是趙元，“我和你從來不是一路人，從前不是，現在也不是。今日我就當沒有來過這邊，也沒有見過你。但是如果下一次你再找人跟蹤我，我就不客氣了。”
秦無翻牆離開，趙元站在原地沒有繼續追，等院子裏安靜下來後，一個年邁的老者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滿是皺紋的臉皺在一塊，“如果他最後依舊不答應和你合作呢？”
“不會的，他比我更想報仇。”
不得不說，趙元是瞭解秦無的，他嘴上說着，趙家的人只要死了，王家的仇就算報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得知這件事情後的心情。
當今陛下居然早就知道這件事情的真相，那當初爲何還要爲難徐大人去調查此事，還有，王家村的慘案都是因爲他的縱容，所以，他就是哪個罪魁禍首。
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爲君王，如今他還想縱容五皇子，學當初的趙家，如果五皇子真的坐上這個位置，將來倒黴的就是天下百姓。大陳的安慰可是蘇將軍和他叔叔用大半生的出生入死換來的，不應該毀在這樣的人手裏。
思量片刻後，他去了衙門。
李大人正在查卷宗，見他過來，招呼他自己坐，秦無卻沒有去旁邊屋子看書，而是去了他跟前，“我剛纔見到趙元了。”
趙家是趙家偏方的子嗣，但他有幾分才氣，深的趙家家主信賴，所以早早被接到趙家去住，這幾年在京都城小有名聲，所以李大人也知道這個人。
不過他不是在趙家被滅門的時候死了嗎？怎麼現在還能出現在趙家，難道……
“你親眼看到他了？”
秦無點點頭，“他派人跟蹤我，我通過那個乞丐找到了他，親眼看到了他，他沒死，不僅如此，他還想幫趙家人找五皇子尋仇。”
“那他爲何找你？”李大人皺眉，想到一個可能性後，立刻提醒他，“趙元這個人不可信，你可千萬別和他有過多的接觸。”
李大人平日裏公務繁忙，極少關注學子的情況，可趙元的消息他卻聽說過不少，每一次都是他在批判旁人，他彷彿很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判旁人。
 |
 |
李大人也是文官，是寒窗苦讀多年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他很清楚一個有才華，正直的書生是什麼模樣的，加上趙元是趙家的人，他對他的印象就更不好了。
趙家出事到現在，趙元一直躲着，今日突然找上秦無，肯定不安好心，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李大人都不願他們有過多來往。
“他知道我叔叔沒死。”秦無又說。
這一點李大人倒是沒想到，“看來這個趙元比我想的還要有手段一些。他和你說這些，是爲了威脅你，用這個消息逼你和他聯手嗎？”
“他說不是，但我覺得他就是這個意思。”秦無對趙元的印象是真的不好，尤其是他嘴上說着並非威脅，可又口口聲聲的說着叔叔和王家村的事情。
他這麼說，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猜到他的意思吧，可他偏偏還睜着眼睛說瞎話，真當所有人都是傻子。
如果是從前，他或許一衝動之下就答應了，但是現在，他很清楚，五皇子最後坐不上那個位置，既然如此，五皇子倒臺是遲早的事情，至於當今陛下……
他做了這麼多的錯事，他可不相信他能壽終正寢。
“此事你就別管了，我會派人盯着他的。你放心吧，比起你叔叔，他的生死，五皇子更在意。”李大人稍微思量之後就冷靜了下來。
蘇家。
“知道將軍有驚無險，平安無事的回京，我們都提你們開心。這兩年，將軍辛苦了。”慕容將軍不怎麼擅長拍馬屁，奈何現在的局面由不得他端着。
霍夫人倒是端着架子坐在一旁，蘇夫人一直用不屑的眼神瞧着她，氣的霍夫人想罵人。
慕容琪坐在一旁，一邊喝茶，一邊聽他們說話，從頭到尾沒有擡頭，蘇雲煙覺得他在給瞎子拋妹眼，白白浪費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