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漓忽然頓住了步子,想到綠柳安插在雲府的人若是帶着倩碧到了盛京城,不該在第一時間來找她嗎?
隨後她恍然,綠柳去了陽城,而自己不在驛館,所以才讓雲翰天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目的是一樣的。
她裝作一臉不解,終於肯正眼看向雲翰天,滿是歡喜地問:“安嫺郡主從別苑山莊回來了?”
雲翰天見她這樣問,原來寧安郡主竟然毫不知情。
“你也不知道嗎?”他努力抑制住內心的悲傷,聲音帶着恨意,哽咽道。
“我妹妹早就死了,死在義陽縣,而阡陌寒不但沒將這個消息遞迴東吳,反而是殺了使團的所有陪嫁,私吞了東吳的全部嫁妝。
“此話當真?現在與他成親的女人又是誰?”
白清漓故作驚訝,裝作一切不知曉的樣子,演的就似她布的這個局,自己就是局外人一樣。
雲翰天激動異常,他道:“可恨就在這裏,我妹妹死後他身邊一個寵妾冒充我妹妹完成了這場和親。”
好半晌,白清漓疑惑地問,“若消息確定屬實,這不但是欺君之罪,更是對我東吳的挑釁!”
雲翰天眼底泛着血紅色,他堅定地道:“倩碧自幼伺候在妹妹身邊,她描述詩玲暈船,第一日才上船就表現出身體不適,阡陌寒只顧寵幸他的姬妾,將詩玲晾在一邊,後來熬不過去,他們西周的太醫纔給開了藥,結果詩玲用過之後身體反而一日不如一日,而那個冒充妹妹的女人在上船之前,就對妹妹諸多挑釁,我懷疑這一切都是他們的計謀,他們早就想用那個女人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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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漓早就知曉了一切,可在這時還是忍不住感嘆,阡陌寒是真的踐,做他的妻子都會不得善終。
顧大人在一旁提醒道,“這裏不是談話之所,咱們現在皇宮之中,一切都要保持理智,雲公子也稍安,耳傳爲虛,我們今日提議一定要見一見太子妃,此事自然真相大白。”
白清漓點頭表示贊同:“紙終究包不住火,假的真不了,若靜嫺的事情如丫鬟所說的那般,今日本郡主定要爲我東吳找回顏面。”
前頭領路的官員見他們停在原地不走,轉身催促,“幾位貴客可是有事?”
白清漓不會和下面的人說這些,搪塞道:“無事,大人前方帶路。”
宮宴已經開始有一會了,白清漓她們要等西周官員與宮人都到齊了纔會被引薦入場。
阡陌寒爲了得白清漓的青睞,宮宴算是花了心思,將宴席設置在後花園,半空拉了燈籠,一入後宮的門庭便有宮女提着風燈立在甬道一側做指引。
遠遠有絲竹樂奏聲,高談闊論的聲音傳入雲翰天的耳中,竟然是那般刺耳。
“寧安郡主,若今日你能將阡陌寒的虛假面具撕開,我雲府欠你一個人情,日後無論你有何要求,我雲翰天都會應承。”
白清漓沒想到他如此愛護雲詩玲這個妹妹。
她點頭,“放心,這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仇恨,這是我東吳的羞辱,我不會漠視不管。”
阡陌寒坐在皇帝下首,翹首企盼等待佳人過來,這兩日他一直沒有回東宮,有意避着姬小滿,因爲他對姬小滿所有懷疑,自己莫名其妙對她的寵愛,總似昏了頭。
等忙過今日,將藥方要到手,再回宮處置那個女人。
當他一眼看到緩緩向他走來的清漓,只一眼他的心神就被攝了去,今日的清漓用豔壓全場來形容也不爲過。
從未見過她盛裝打扮的阡陌寒只覺得現在的清漓用國色天香來形容都不夠。一席大紅宮服穿出奪魂攝魄的美。
而白清漓頭頂象徵東吳郡主的金冠,下額高擡,自有藐視睥睨天下的威懾力,如果不知她是客,還以爲女帝駕臨。
就連高座上的嘉靖帝都落了酒盞,很難將眼前高貴的女人和昔日瘦骨嶙峋的宥王妃看成一個人。
賢妃也忍不住驚歎一聲,“好美,她恢復光彩之後竟是這樣漂亮?”
月光灑在白清淳臉上,白皙的面容渡着一層聖潔的光,夢幻美好的就像從月宮當中偷跑下來的嫦娥仙子,世間變得空寂,他的眼中只剩下那個女人。
他忍不住站起身,輕輕喚着,“清漓,你終於來了。”
雲翰天在看到阡陌寒的那一刻,憤怒就已充斥到了胸口,看到他身邊果然沒有妹妹的身影,他連給西周皇帝請安都不想,直接問。
“殿下,我妹妹靜嫺郡主呢?今日宮宴,她爲何沒有出席?”
阡陌寒怎麼都沒想到東吳的使臣如此冒失,上來就要見太子妃。
他沉下臉,沒有給雲翰天留情面,直言道:“雲使者,到我西周不該是向我朝陛下叩拜見禮嗎?你如此沒有規矩,不知禮數,你朝攝政王讓你來,是準備向我西周挑釁嗎?”
白清漓雖然討厭雲翰天,可如今二人同爲使臣,便要同氣連枝,而且此行帶雲家人來,也是藉着他們的嘴來揭露阡陌寒醜聞,她自然要在此刻護着對方。
“殿下此言差矣,禮數與臉面都是互相給予的,殿下失信在先,雲大人見妹心切纔會如此無禮,在寧安看來,殿下不該上來就指責他。”
雲翰天見白清漓替他說話,立即更有了底氣,“對,我東吳使團到盛京城已有數日,期間數次要求一見太子妃,殿下都拿太子妃身體不適做搪塞藉口,多次聲稱會在今日讓我們兄妹相見,可是這宮宴開設應當有一會了,依舊不見太子妃的身影,作爲太子,如此沒有信譽之人,叫我們東吳如何與你們西周展開貿易往來?”
阡陌寒沒想到這麼一個沒有正兒八經品階的東吳使臣敢當衆挑釁。
他質問白清漓,“你們就由着他如此觸犯天顏,是不打算活命了嗎?”
白清漓莞爾,“雲大人有錯自有我朝攝政王處罰,太子殿下不如先說一說太子妃何在?還是說您真的在一開始就在謊騙我們?”
太子失信,這樣的名聲對於未來儲君可不利。
阡陌寒看明白了,白清漓這是極力護着他們的人了。
他有一陣的心痛,明明是他的愛妃,可這個女兒好似從來沒有爲他說過話。
他找來藉口道,“即便孤的愛妃沒能出現在宴席之上,可以按禮度先行對我朝國君進行參拜,再問清緣由,似他這般上來就質問的舉動,如不是沒有規矩,不配出使,便是你們東吳對我西周皇權的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