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楚歌三世爲人,經歷了許多人,卻從未在誰的眼中看到如此珍視她的眼神。
雙眼不自覺的發脹,卻是嘴硬道:“做什麼如此看着我,可是覺得我老了,不好看了?”
嘴硬的質問中暗含着她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自卑和不安。
唯恐鳳玄冥還記着她之前因元氣耗盡時鬚髮皆白,蒼老醜陋的樣子。
鳳玄冥從來都敏感,對宴楚歌的心思更是洞察入微。
聞言稍稍用力的擰了一下宴楚歌的臉蛋兒。
穿越十年,宴楚歌現在也才二十六歲不到一點而已,加之她自己平日裏內外調養,臉上還是滿滿的膠原蛋白。
甚至在玄北的那些日子雖然忙碌,卻又被宴輕歌和墨慈夫人照顧着,還比以往豐腴了許多。
被鳳玄冥捏住臉頰肉,宴楚歌本來只是略顯豐腴的臉瞬間圓鼓鼓。
鳳玄冥一臉認真道:“老了嗎?
我怎麼沒覺得?
這肉肉臉捏着手感好像更勝從前了呢?
還更好看了……”
他說着,故意搞怪道:“忒!
你是何方妖怪,竟然膽敢冒充我妻,還不快快現出原型!”
宴楚歌一秒破防,笑的咯咯的,彷彿方纔的憂鬱和不安是鳳玄冥的幻覺。
翹着腳把自己塞進鳳玄冥的懷裏,忍笑道:“我現在的樣子不好看嗎?
他們都說我是狐狸精呢,你難道想看我變成一只狐狸的樣子?”
宴楚歌這話倒不是逗鳳玄冥玩兒。
加上去玄北、中央帝國的那些日子,她離開軒轅城將
近四年。
這四年的時間,大乾朝中那些人們從一開始的習以爲常,到後來覺得她不會再回來了便開始爲鳳玄冥物色新的女人。從朝中貴女到民間女子,甚至是揚州瘦馬、大同婆姨、泰山姑子、西湖船孃,但凡是有那麼一絲絲可能性勾飲到鳳玄冥的女人都找了一遍。
結果全被鳳玄冥無視,甚至還將送女人的官員順騰摸下去,將那一條線上的人全都薅了出來。
十幾個朝中大臣因爲給皇帝送女人而一擼到底,這放在哪個王朝都是相當炸裂的。
![]() |
![]() |
而炸裂之後,大臣們雖然歇了給鳳玄冥塞女人的心思,卻也還是給自己討好皇帝失敗之事找了一個藉口。
那便是皇后無德,蠱惑君上。
這無德、蠱惑諸多詞彙傳到外面,傳着傳着不知怎的就傳承了宴楚歌是狐狸精轉世,專門魅主。
朱顏和經雨幾個最初聽到這傳言時頗爲氣憤,一個個氣呼呼的爲她打抱不平。
宴楚歌當時沒當回事,這會兒卻不介意拿這傳聞來打趣一下鳳玄冥。
後者無奈的歪頭,小心翼翼的攔住宴楚歌的腰身,“傳言倒也無錯,你這只狐狸精,就是專程來禍害我的!
三年……”
他泄憤似的捏了一下宴楚歌腰間的軟肉,“整整三年,若不是我自己找過來,你是不是還想避着我?”
所謂天下英雄會固然意義重大。
可只要宴楚歌願意,多的是不用親自出面而能達到目的的方法,卻非要
自己在這裏磨蹭,無非就是近鄉情怯而已。
但鳳玄冥都如此質問了,宴楚歌是絕不會承認的。
於是她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乖巧的反問,“誰說的?
我明明是歸心似箭,思念如織的,你看看我這真誠的眼神,你忍心如此說我嗎?”
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裏面滿是化不開的思念和眷戀。
鳳玄冥無奈的與她額頭相抵,“真是敗給你了!
這次就放過你了,乖乖跟我回家,回去看看朕爲你打下的江山。”
鳳玄冥講的無比認真,試圖用這嚴肅又鄭重的口吻讓宴楚歌意識到他真的沒有怪過她。
不怪她長久的疏離,不怪她明明已經靠近卻又忽遠忽近的試探。
宴楚歌明白鳳玄冥的良苦用心,心下也萬分感動,然而鳳玄冥的話卻讓宴楚歌爆笑。
想到大天朝那爛到不行的梗,她笑的像是一只上了發條的咯咯雞。
鳳玄冥全然不知自己哪句話逗笑了宴楚歌,但看到闊別三年的小妻子還是如此的開朗,卻也是萬分安心。
任由對方笑的跟個小傻子似的,兩眼灼灼的望着宴楚歌,直看的她笑不出來了才擁人入懷,溫柔的以吻封箴。
小別勝新婚從來不是誇張的言語,於宴楚歌和鳳玄冥更是如此。
所有的思念和擔憂都化作最爲原始的衝動,水乳交融之間,分離數年的兩顆心再度緊緊相依。
一夜歡愉,宴楚歌睡過去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是疲
憊的。
而鳳玄冥則一臉饜足的將人攬在懷中,貪戀的用眼神一遍遍描摹着宴楚歌的五官,遲遲捨不得睡去。
門外燈影晃動,極富規律。
鳳玄冥眼神微冷,起身替宴楚歌掖好被角,披上外裳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疾風就在門外,手裏擺弄着一根蠟燭,看到鳳玄冥出來,果斷將蠟燭吹滅,自覺走到了外間。
鳳玄冥跟着到外間纔看到青山也在,擰眉吐出兩個字,“何事?”
疾風和青山一主內,一主外,兩個人一起來見他必是大事。
而且若不是大事,這兩人也不會明知他和宴楚歌久別重逢,還大半夜的來打擾。
三年過去,吊兒郎當的疾風也略顯沉穩。
彼時面色凝重道:“主子,剛得到的情報,南越長公主阮無眉欲親自與我朝和親,讓兩國百姓免於戰火之災。
而且她已經帶隊從明淵城出發了,聲勢造的很大,美其名曰願意爲了兩國邦交和睦,願意犧牲自身之幸福。
而且暗探傳來消息,南越軍中有很大的變動。
雖然南越各路大軍並未匯合一處,但看那移動的方向,就是衝我大乾南境來的。
屬下懷疑那阮無眉是早就料定了您和皇后娘娘都不會同意與她和親,所以故意將和親之事鬧大,只等我大乾拒絕和親,她就能以此爲由向大乾用兵了。”
邊關將起戰事,的確不是小事。
鳳玄冥半夜被打擾的不虞瞬間消散,冷靜道:“南越多年內亂,
且裝備落後,經濟凋敝,阮無眉哪來的底氣與如日中天的大乾爲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