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的委婉，實際上還是想讓無崖子天師在辭世前的這些日子過的輕鬆一些。
想讓他留一些蛛絲馬跡，不至於哪一天真的倒下了，連屍骨都尋不回來。
無崖子天師心中其實並不在乎自己身死後有沒有人緬懷祭奠自己。
可他也不至於爲了追求所謂的無爲連一絲絲念想也不給後輩們留。
所以他從容的伸出了手腕讓宴楚歌診脈，甚至臉上還帶着慈祥的笑容。
“爲師出行向來隨心所欲，連自己也不知下面要去何處。
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若真有倒下的那一日，爲師自會知會你們的。”
他臉上帶着笑，將生離死別的沉重話題說的雲淡風輕。
宴楚歌和鳳玄冥卻是怎麼也無法輕鬆起來。
看着宴楚歌收手，鳳玄冥急忙問道：“如何？”
“就是我與你說的那般模樣，我配一些丹藥，師尊視情況服用。
在那一天到來之前，它們都可給您充沛的體力讓您去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
無崖子天師笑盈盈的應了。
還極爲配合的道：“你配藥大概需要多久，爲師先去看看那兩個孩子，待你的藥配成，爲師再來與你們道別。”
宴楚歌強顏歡笑道：“不會太久的，師尊明日午膳時過來就可以，我們還可以一起喫頓飯。”
無崖子天師笑着應了，而後施施然進了內殿。
宴楚歌目送無崖子天師進入內殿，拽着鳳玄冥的手就直奔上陽宮，口中揚聲道：“陪我去藥房
。”
極爲刻意的聲音好似故意說給什麼人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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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玄冥眼神莫測的看着宴楚歌，直到兩個人離開光華殿挺遠的距離，才低聲問道：“師尊那兒，是不是有什麼異常？”
從始至終，宴楚歌都沒露出什麼馬腳，可鳳玄冥就是覺得無崖子天師的情況沒有宴楚歌說的那麼簡單。
對於兩人之間這種無法解釋的默契宴楚歌早已經接受了。
聞言也沒有立即作答，拽着鳳玄冥進入上陽宮，說了句“所有人一級警戒，沒有傳召，不許任何人擅入。”
隨即拽着鳳玄冥一路直達書房。
不用鳳玄冥再問，宴楚歌便主動與之講述自己發現的異常。
“師尊的脈象的確是大限將至之症，但我方纔診脈時才發現，那種大限將至之象似是人爲造成的。
我用異瞳空間內的儀器檢測了他的內臟和機體，幾乎還是尋常人四十來歲時的狀態。
那種大限將至的假象，估計是用真氣僞裝出來的。”
宴楚歌的語氣極爲凝重，眼神中滿是不安。
“你我都知道，以師尊的醫術和武術水平，旁人完全沒有在他身上動手腳的可能。
所以，這種大限將至的假象只可能是他自己製造出來，並故意讓我們發現的。
你說，他爲何要這麼做？”
明明身體很健康，卻故意做出一副大限將至的假象，還故意讓他們發現。
鳳玄冥和宴楚歌四目相對的瞬間，只能說出那個最不願意接受的答案。
“有
沒有可能，他是要去做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而且，已經做好了不再回來的準備？”
鳳玄冥說完，宴楚歌吶吶補充道：“如果只是那樣的話，他完全可以直接去做他要做的事情便是，沒必要多此一舉。
如此作爲，我只能認爲，他不僅是要去做極其危險的事情，也做好了不回來的準備。
他甚至想讓我們認爲他不回來，是在某個地方坐化了。
不想讓我們去追究他的死因，也不想讓我們爲他報仇。”
如果只是預測到了自己的死亡，無崖子天師根本不用費如此大的功夫來僞造一個大限將至的假象。
能讓他如此大費周章的隱瞞宴楚歌和鳳玄冥，只能說明他面對的敵人也非同一般。
沉默片刻，鳳玄冥揚聲道：“來人！”
因宴楚歌方纔的命令而親自候在門口的青山親自應聲而入。
“陛下有何吩咐？”
鳳玄冥正欲開口，卻聽宴楚歌道：“這件事讓夜鷹他們去辦吧。
你的人和鳳鳴臺多有聯絡。
讓他們去，我怕事情還沒弄清楚，師尊那邊就先得了信兒了。
屆時師尊再調整計劃，我們想窺探什麼，可就難如登天了。”
無崖子天師爲了不讓他們追究他的死因，費盡心思演了這麼一齣戲。
可宴楚歌和鳳玄冥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管？
只是他們不知無崖子天師具體要做什麼事，也知道無崖子天師不願讓他們插手他的事情。
所以要管的這個分寸便極其難以拿捏。
鳳玄冥聞言也深以爲然，隨即對青山道：“叫夜鷹來吧。”
青山回到宮中，就從鳳鳴臺少主的下屬變成了大乾皇帝的御前侍衛，聞言並不多問，應了一聲就退下了。
不多時，夜鷹前來。
不知青山與他說了什麼，他神情格外的嚴肅。
宴楚歌也是開門見山，“想辦法查一下無崖子天師最近的社會活動。
他去了哪裏，見了什麼人，都發生了什麼事。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哪怕查的慢一點，查不到，都不能讓他發現我們在查他。”
夜鷹一聽是要查無崖子天師也大爲震驚。
心下總算是明白宴楚歌和鳳玄冥的神情爲何那般嚴肅了。
震驚之餘，他應了一聲“屬下遵命！”
而後無比迅捷的離開，這個任務，他只能親自出馬，指望不了別人。
是夜，鳳玄冥的案頭上多了一份薛洛錦的口供。
宴楚歌看着有條不紊，一目瞭然的口供有些意外的問青山，“這東西不應該是夜鷹給我的嗎，怎麼是你送過來的？”
當時還在逐鹿城時她和鳳玄冥都懷疑阮無眉是看中了薛洛錦身上的隱藏價值纔會那般不計代價的保薛洛錦。
所以特地讓最擅長審訊的夜鷹去對薛洛錦進行二次詢問。
沒想到拿到口供，卻是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
然而，不等青山回答她的問題，宴楚歌卻倏然跳了起來。
“師尊亦是商門中人？”
她不可置信的飛
速翻看青山呈上來的口供，驚道：“馬上請陛下回來，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