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一開始是真的沒有想那麼多,加上蘇長青說,是老爺算計他,他才落得這個下場的,不僅如此,他還說,老爺這麼做的原因是想把蘇家給老大。
那怎麼可以?
這些年,她在蘇家兢兢業業,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她還給老爺生了三個孩子,辛辛苦苦教養至今……雖說他們都沒什麼大出息,可他們也沒有犯什麼大錯。
做父母的,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一輩子平安嗎?至於其他的,那就是個人造化了。
她在蘇家隱忍多年,爲的就是讓老爺和老夫人看到她的用心,然後把這個家交給長青,如此以來他們母子三人將來也有一個靠山和指望,可是現在,長青說老爺想把這個家給了那個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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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可以?
先不說他不是她生的,這些年她也從未善待過他,就是他現在對她也沒有半分尊重,如果這個家最後真的落到了他手裏,他們母子三個還能有好日子過?
而且,蘇景翊一直在懷疑自己母親的死因,萬一他查到了當年的真相,到時候,他們只怕連現在的和平相處都做不到,還如何住在一塊?
難道,她在他娘面前伏低做小多年後,現在還要在她兒子面前繼續低三下四?
不,那樣的日子,她光是想想就憤怒不已,更別說去過了。所以她才一下子失去理智,然後怒氣衝衝去了霍家。
說實話,當她聽說霍夫人死了的消息時,她也是蒙的。
直到現在她都沒辦法接受,她曾經最看重,最疼愛的兒子,爲了自己,害了她……
“老大媳婦,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能不能回去和你爹說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也可以保證再也沒有下一次了。求求你幫我這一次吧。”
宴清歡看到她這個樣子沒有絲毫心軟,反而開始同情她,“如果當初你能多考慮一二,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不過說來說去,你還是不相信父親。比起父親和蘇家來說,在你眼裏最重要的是蘇長青。”
“蘇雲煙的事情如此,蘇長青的事情也如此。從前我們可以對你縱容一二,但官府不是我們,霍夫人也真的因爲你死了,所以這件事情,你求我們沒用。”
從這邊離開後,宴清歡沒有離開大牢,而是去了蘇長青那邊。
蘇長青蹲在角落,從前意氣風發的他,此時落寞,狼狽,眼底還多了幾分陰鷙。
他在恨誰?他落的今天這個下場,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能恨誰?這個答案宴清歡很快就知道了。因爲,他恨的人裏也包括了她。
“當初你爲何寧願選擇大哥,也不肯嫁給我?”蘇長青睜着一雙猩紅的眼睛,滿是怨恨的看着她。
宴清歡愣了一下,兩世記憶重疊後又很快分散去不同方向,從前那個爲了蘇家,爲了眼前這個人,勞心費神到油盡燈枯的那個她,其實並不後悔,只是覺得不值得。
至於這一世的她……“你喜歡的不是我大姐嗎?”
蘇長青倒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但是很快又說,“可那個時候,母親是願意讓我娶你的,如果你願意……”
“我不願意。蘇長青,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它已經沒有了討論的意義。就算再重來,我也不會選你的。如果你非要問原因,大概是因爲我太自私了。不願意給旁人做嫁衣了。”
蘇長青不太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不明白嫁給他怎麼就是爲他人做嫁衣,宴清歡也不指望他明白,她眼下過來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至於他說的這件事情,她已經放下,他想如何,她根本不在乎。
“你給母親的東西,你知道是毒藥嗎?”宴清歡看着他的眼睛,一臉認真說道。
蘇長青皺起眉頭,其實他已經知道霍夫人死了,也知道母親被關押的事情了,不過他沒想到宴清歡會來問他這件事情,看來是母親把他給她瓷瓶的事情說了。
宴清歡懷疑是他的意思,所以過來質問他。
“不知道。”蘇長青說完見她不相信,又說,“她是我的親生母親,如果我知道那個瓷瓶裏裝的是毒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他的。”
“是誰給你的瓷瓶?”宴清歡問道關鍵點。
這一次蘇長青猶豫了好一會纔開口,“這個問題和你無關。”
“你別誤會,如果不是母親求着我,幫她查清楚真相,我也不會走這一趟的。畢竟,你們母子都出不去,對我來說只能是好事。”這是宴清歡嫁到蘇家之後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和人說自己對蘇家人的不滿。
果然蘇長青聽到這句話後明顯變了臉色,只見他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此事還帶着幾分警告,“宴清歡,大哥馬上要回來了,如果她知道你是這麼想的……”
“我怎麼想的?”宴清歡反問,看似隨意的雙眸裏帶着幾分不悅,“我不過是一片好心,過來幫母親詢問一下其中緣由罷了。二弟不想說就算了,又何必倒打一耙。
只是有件事情我不明白,旁人給你東西,你都不檢查一下的,旁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二弟什麼時候這般沒有主見和腦子的?”
宴清歡這句話裏帶着赤赤果果赤果果的嘲諷。聽的蘇長青想要罵人。奈何現在這個處境,他不敢。
但是又咽不下這口氣,只能深吸一口氣後,警告她,“我和母親能不能出去就不勞你費心了,不過如果我們在裏面有什麼三長兩短,本少爺定會找人記下你今日說的一切……”
“是五皇子派人給你的吧。”宴清歡打斷他的話,滿臉嫌棄的繼續說道,“二弟自詡聰慧,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五皇子爲何突然對你這般大度,先是給你銀子,而後又是與王老爺把酒言歡。
二弟該不會以爲五皇子真的無聊或者銀子多的沒處花,所以才非要給你的吧。”
蘇長青沒想到宴清歡連這個都知道,驚訝之後,難的沉默起來。宴清歡見狀,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二弟應該是真的不知道瓷瓶裏裝的是見血封喉的毒藥。
否則,你應該不會讓自己的母親去做這件事情,畢竟如今的蘇家,除了他應該沒有人在乎你的死活,如今你連自己唯一的靠山也給送進了大牢。日後二弟想要離開大牢,只怕是不容易了。”
蘇長青不以爲然。
宴清歡見狀,拆穿道,“你該不會想說,五皇子不是這種人吧。如果蘇家沒有落魄過,你說這樣的話,我還會說一句,你只是沒有經歷過事情,所以才這般天真的。
可是你明明心知肚明,卻非要裝傻,我只能說,你落的這個下場,根本就是咎由自取。”
“我落的這個下場明明就是父親故意爲之,他口口聲聲說對我們兄弟幾人一視同仁,可是轉頭就偏心大哥,恨不得毀了我。是他先表裏不一的,我憑什麼不可以反將一軍。
你也別和我說什麼,母親的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誰不知道父親回來後,陛下對他格外的重視,如果他想幫母親,母親肯定沒事,可是如果他想要不管我們母子,我們母子自然也只能繼續呆在這裏了。”
“但是宴清歡,你別以爲這樣本少爺就輸了。你說的沒錯,五皇子或許不是什麼好人,可是你捫心自問,父親就是什麼好人,你們就是什麼好人了嗎?
既然你們都想要我不得好死,我爲什麼不能反將一軍?我落的這個下場都是你們逼的,是你們不讓我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