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讓你們把他留下來的東西都毀了嗎?爲什麼大理寺的人還能在他的屋子裏找到一封書信?”
周才人擔心這封書信是那個下人留下來的遺書,如此一來,他之前做的事情豈不是全都白費了。如果李大人從這裏面找到了蛛絲馬跡,那她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想到這裏,周才人開始坐立不安。
這時,門外有宮女進來,“娘娘,李大人來了,說是有事要詢問您。”
周才人猛地擡起頭,那一刻,她眼神的犀利直接嚇到了宮女。
“奴婢……奴婢就是進來傳個話。”宮女跪在地上,一臉害怕。
“行了,本宮聽到了,哭什麼哭,本宮又沒有怎麼着你。”周才人現在可沒什麼耐心,把下人打發之後,快速思量着辦法,很快李大人走了進來。
“下官見過周才人。”
“李大人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李大人的禮本妃可承受不住。”周才人陰陽怪氣道,“李大人這個時辰過來,可是今日的事情有了眉目。”
“回稟娘娘下官剛剛在冷宮找到了一具屍體,據下人指認,此人之前是你身邊的裘公公。”
周才人臉色大變,一開始像是不敢置信,等她回過神,確定李大人沒有撒謊後,猛地坐起身,“他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是被誰給害死的?
李大人,他可是我身邊的老人了,從我進宮開始就一直伺候我,我把他當做家人一般,到底誰這麼大的膽子,居然連我的人都敢動?
李大人,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你都要給本妃一個交代。”
李大人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後點點頭,“娘娘放心,下官既然接手了這個案子,就一定不會不了了之。不過剛剛下官在裘公公的住處找到了一封書信……確切的說,是他的遺書。”
周才人垂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收緊,隨後睜大眼睛看向他。“他說了什麼?可有什麼遺憾或者沒有完成的事情?他跟了我這麼多年,我卻沒有保護好他,或許這就是我唯一能幫他做的事情,所以還請李大人莫要隱瞞。”
“其實不是什麼遺憾。畢竟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那就是一封平平常常的家書。”
李大人這句話比說了他的遺言還讓周才人害怕。但是她很快冷靜下來,試探道,“裘公公不是孤兒嗎?我記得他當年與我說過,就是因爲家裏沒人了,所以才進宮伺候人的。
難道,他騙了我?”
“具體的下官還不清楚。等下官調查清楚之後再來與娘娘稟告。”之後李大人又問了一些裘公公的事情,夜色深沉後,他帶人離開這裏。
回去的路上,秦無來了,他得知皇宮的事情後冷笑,“不過是一處賊喊捉賊,倒讓你坐立不安了。”
李大人自然知道今日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爲什麼,可這些事情涉及的人太過敏感和複雜,他就更需要用證據來讓她們心服口服,可是周才人和五皇子準備充足,今日他已經把能想到的線索,可能留下線索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是最後什麼都沒有找到。
裘公公這條線索是他最後想出來的,可以說如果不是周才人她們以小人之心揣摩旁人,今日這個線索跟本不可能讓他找到。如此以來,他今日所有的忙活就都成了空。
陛下雖然沒有說具體讓他什麼時候查出真相,但是他看得清楚,陛下現在是動了除掉他們母子的心思,他一日找不到線索,陛下就寢食難安。
再者,蘇景翊他們馬上也要回京了,早點除掉他們母子,對他們也是有利的。
所以他纔會這般着急的想要找到證據,儘快的把這對母子捉拿歸案。
“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去?”經過李家大門口的時候,李大人讓秦無下車,他則還坐在馬車上,秦無見狀,重新做回來,“你可是要去找裘公公的家人?”
“我之所以這麼晚了還去把裘公公有親人在世的消息告訴周才人就是爲了打草驚蛇,如今棍子我已經揮出去了,自然不能坐在家裏等消息。
不管是周才人還是五皇子都不是好對付的,所以在他們的事情上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秦無贊同的點點頭,隨後想起什麼,說道,“今晚,宴家有人要害宴文遠。不過被我們的人發現了。”
想要害宴文遠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周才人,昨日陛下去試探她之後,她不僅對陛下生了殺心,對宴文遠也是生了殺心,不得不說,他們母子還真是狠毒。
再怎麼說宴文遠這些年也幫了他們不少。就這麼除之而後快,實在是讓人心寒。
宴家
“讓他回來吧。”宴清雪思量許久後,決定讓真正的宴文遠回來,她想讓他看看,他爲了護着這對母子,如此對待他們母女,最後落得了什麼下場。
更想看看,他們最後是怎麼狗咬狗的。
宴清寧坐在一旁,非但不阻攔,還一臉的贊同。宴清歡見狀,無語的搖搖頭,“你們別衝動,都等了這麼長時間了,爲何不能繼續等一等。
眼下真的不是最好的時機。周才人和皇上的博弈纔開始……”
“就因爲他們的博弈纔開始,我們纔要打亂周才人的注意力。你想啊,這個時候如果父親摻合進來,周才人是不是要兩邊都夭兼顧,一個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她顧了這邊就沒辦法顧另一邊,到時候萬一皇上就能僥倖成功了?
二姐,你不是也在擔心二姐夫。只要他們母子死了,二姐夫不僅可以平安回來,還可以順利坐上那個位置。”
宴清歡猛的擡頭,“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雖然蘇景翊的身份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祕密了,但是此事知道的人也並不多,而且她可以保證,她從未和他們說過,可是現在她們兩人明顯早就知道了。
那是不是說明,蘇景翊的身份問題,知道的人比她想象的還要多?如此以來,他豈不是比他想象的還要危險?
想到這個可能性,宴清歡當場變臉。
“二姐,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告訴我們就算了,如今我們自己發現,你怎麼還這個態度,你看清楚了,如今我們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你怎麼一副我們好像要佔你便宜的意思?”
“我沒有這個意思。”宴清歡搖頭,“我就是擔心他。”
此時,大牢裏。五皇子的人過來把蘇景翊的身份告訴了蘇長青,走的時候還給他留了一把鑰匙。蘇長青坐在角落裏,手裏握着鑰匙,一雙眼睛,彷彿失去了焦點。
從小到大,他自以爲和蘇景翊不一樣,對他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鄙視與不屑,後來他做了官,他也只是覺得他就是運氣好罷了。如今才發現,他們從來都沒有站在一個起跑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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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個家裏不爭不搶,不是因爲他沒有這個本事,而是因爲不屑。沒錯,人家真的是不屑。因爲在他眼裏,蘇家這些東西算什麼?
人家可是皇子,如果五皇子失敗,他就有可能是未來的儲君。
之前,他因爲一個差事,都要絞盡腦汁,可是他呢,什麼都不用做,只一個身份就贏了他。
如今想想從前做過的事情,只覺得愚蠢至極。
母親因爲他的愚蠢死了,他自己因爲自己的愚蠢,落得了這個下場,如果等他回來,他是不是要殺了他?就算不殺他,就憑着他從前做的那些事情,只怕他也不會留下他。
是啊他就算不是蘇家大少爺了,蘇家的一切,依舊落不到他手裏。
蘇長青攤開手掌,看了一眼手裏的鑰匙,然後擡起頭看向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