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像是葉赫部大首領所說的那般，刺殺也不是有理由就能立刻執行的。
賀華庭的人跑到北燕來行刺北燕九部的首領，本就困難重重，突然出現在這裏，還挑了一個如此微妙的時機。
就好像他們早就知道北燕各部的首領一定會出現在歸化城裏，甚至和宴楚歌一起出現似的。
那刺客依舊是不假思索的回答，“先生從未相信過鳳玄冥和宴楚歌是真的退位。
北燕雖窮，可卻戰鬥力彪悍。
宴楚歌和鳳玄冥手中又大批軍隊在握。
從他們離開軒轅城的時候先生就命我們跟着他們，等待時機。
得知宴楚歌沒有直接對北燕各部動武后先生就命握我們蟄伏此地，尋找時機。
今夜動手是我們自己的決定……”
那刺客每說一句話，葉赫部大首領和其他部落的首領們的臉色就難看幾分。
等到最後，那臉色已經不是難看二字能形容的了。
雖然事情真相是弄清楚了，可那刺客的每一句話都在告訴他們，宴楚歌本來是可以直接殺了他們的，只是出於她的善良，才採取瞭如此迂迴的方式而已。
朱顏幾個聽的差點憋不住當場就笑場了。
宴楚歌也是看夠了那些部落首領們精彩的臉色，才悠悠然開口，“賀華庭我瞭解過，就是一個沽名釣譽的土財主！
他想在中原當皇帝，怕我和鳳玄冥東山再起，擋了他的路，派人來北燕搗亂，我能理解。
但是你告訴我，賀華庭哪兒來的這許多火器？”
之前海棠出賣火器圖紙給阮無眉，導致火器的製作方法泄露，讓南越也有了火器是不假。
甚至就算沒有海棠，之前扶桑聖君支援給南越的那些火器也不算少。
可問題的關鍵是賀華庭是大乾人，而非南越人。
而他之前就是個白身，根本不是朝中官員，完全沒有獲得火器的渠道，這就令人很難不疑惑了。
衆人也才反應過來，對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賀華庭的人，可行刺所使用的火器卻絕不是賀華庭所能擁有的。
南沙部大首領是個女的，想來之前是瞭解過宴楚歌的。
聞言高聲質問道：“不是說吐真劑下無謊言嗎？
皇后娘娘這吐真劑該不會是拿來唬我們的吧？”
宴楚歌眼神涼涼的掃了她一眼，轉而重新盯着那刺客。
後者幽幽開口，“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來的時候先生就讓我們帶了那些東西，還派了一個人教我們如何使用……”
不等那刺客把話說完，宴楚歌就急切的追問道：“那個人在哪兒？”
不用想都知道，那個教他們用火器的人一定是賀華庭和那個給他提供火器的人之間唯一的聯繫。
只要找到那個教這些刺客們使用火器的人，這場刺殺背後的陰謀也就不言而喻了。
那刺客卻搖了搖頭，“他不和我們一起，每次都是他主動來找我們，還戴着面具，我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人。”
得，雖然什麼都沒說，可也跟說了差不多了。
需要遮掩身份，無非就是不能暴露。
在歸化城裏需要遮掩身份的，不是葉瀾遠的人，就是她的人。
宴楚歌努力的摳線索，“就算沒見到臉，分不清聲音，看體型，總能判斷出對方是中原人還是北燕人吧？”
歸化城裏的中原人多半是宴楚歌的下屬，他們當中會使用火器的人自然不少。
而葉瀾遠那邊倒是有不少會使用火器的北燕人。
可以說宴楚歌這個問題問的很敏感了。
那刺客這回倒是回答的挺快，“看體型是中原人，但他的口音很奇怪，我也不太敢確定是不是真的中原人。”
想要的答案到手，宴楚歌放目問周圍人，“大家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她和葉赫部大首領交替審問那個黑衣人的時候朱梨和青山也沒閒着。
基本該問的毒問清楚了。
那些部落首領也並不想一再證明宴楚歌對他們有多寬容，於是紛紛搖頭，“沒什麼要問的了。”
“那就先散了吧。”
宴楚歌優哉遊哉的起身，“諸位先好生休息。
明日，或者再晚一點也無妨，我和王妃再帶大家看看我們耗時數月爲諸位準備的禮物。”
衆人紛紛好奇不已，宴楚歌卻已經昂首闊步往歸化城內走去了。
好好地篝火晚會因爲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讓衆人心情無比的沉重。
宴楚歌面上一派輕鬆，好像拿下刺客，證明了這場刺殺與她無關就萬事大吉了。
可一脫離那些部落首領的視野範圍，便立刻道：“即刻着人出發，不管用什麼方式，給我弄死賀華庭。
着各方做好回朝的準備，待去西北、河東的弟兄們的任務得到反饋後就行動。”
朱顏跑兩步跟上前，“主子可是發現什麼新的線索了？”
他們是做了要回去的準備，可朱顏也沒想到會如此匆忙。
出來不到半年又折返回去，衝入朝堂，總感覺會授人以柄的樣子。
宴楚歌邊寬衣邊拿狐疑的眼神瞅着他，“我在人前做做戲，你還真忘了賀華庭什麼來路了？
他早不刺殺那些部落首領，晚不刺殺，這會兒動手，無疑是已經做好準備了。
作爲南越皇在中原最大的爪牙，他都動手了，南越那邊，你覺得還會安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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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從賀華庭冒頭的時候宴楚歌和鳳玄冥就開始留意這個異軍突起的布衣秀才了，又怎麼可能真的對他一無所知？
還沒到歸化城的時候宴楚歌和鳳玄冥就已然知曉賀華庭乃是南越皇帝阮青雲故意派到大乾的細作。
只是爲了給大乾那些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百姓和門閥士族們一個教訓，才故作不知而已。
甚至大楚和中央帝國、西涼都出兵襲擾大乾的時候他們也是按兵不動。
因爲在他們真正離開軒轅城之後不到一個月，三國的朝廷就向他們遞來了主動幫忙的友好申請。
可南越不一樣，南越出手，那都是玩兒真的。
都已經推測到賀華庭和阮青雲要裏應外合親吞大乾了，宴楚歌如何還能坐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