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堂卻沒有要鬆手的意思。
小狐狸被驚醒。
嗷嗚一聲,從牀榻上跳了下來。
它烏黑黑的眼瞳矇着茫然,站在了桌子上,不解地看着不遠處的兩位主人。
![]() |
![]() |
“我也覺得我的確是瘋了。”
楚北堂沙啞的嗓音帶着自嘲。
他猛地分開,錮住她的雙肩,猩紅着雙目,一字一頓。
“從我知道你和慕時衍在一起後,我就已經瘋了!你知道我看到你們在一起,我的心有多疼嗎,疼的就像是被人拿刀劈了一樣!我看着你對他笑,看着你和他鬧,我快要嫉妒瘋了,我想要將你們分開,可是我又怕你不高興!”
“我知道我是個混蛋,做了太多傷害你的事,可是我也真的知道錯了,我悔不當初,我恨毒了當時的自己,我只能盡力去彌補,去修復我們之間這惡劣的關係,卻還是無法挽回,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是。”
“雲晚晚,你教教我,你教教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消氣,才能叫你重新給我一個機會?!!”
那雙向來凜冽墨眸發着紅,還有着這淡淡的水光,楚北堂是個寡言的人,是頭一次的說了這麼多的話,還是心裏話。
他眉眼間藏匿着絲絲痛苦,英雋的五官泄露出了頹喪和無助,對着雲晚晚繼續道,“……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雲晚晚抿了抿脣,移開了視線。
“楚北堂,或許是我們有緣無分吧。”
窗外大雪紛飛,寒風撲撲拍打在了窗櫺上,她側着臉望着,沉聲說道,“感情是要兩廂情願的,我是真的對你無意,你不能因爲你喜歡我,忘不了我,就要求我對你做出迴應!”
“我們的過去的確不太愉快,可就沒有一點兒值得你記住的嗎?”
楚北堂的眼神帶着隱隱的破碎和哀求。
“璃王府來殺手,你爲我主動上藥的,月下一同待過的小溪,我們在邊關懸崖,聯手擊退拓跋成,墜崖後一起度過的那兩日,共枕而眠,同乘一匹馬,教你武功,在皇宮裏的湯泉打鬧,還有在璃王府暗中較勁,這些難道就沒有一點兒值得你留戀的嗎?”
隨着楚北堂的話語,過往的種種浮現在了眼前,雲晚晚輕皺了下眉頭,內心毫無波動,只覺得有些頭疼。
楚北堂還在繼續說着,“我的心中是一直惦記着半年前的事,可我也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哪怕誤以爲雲雪落就是你,我的心中也從未升起過情念!其實仔細想想,我大抵是從大婚的那個晚上見到你,就開始不對勁了!”
心中的這些話已經說出口。
那便和開了閘一樣。
楚北堂什麼都不想再顧忌了。
他道,“我討厭別的男人看你,討厭你和別的男人接近,討厭你對別的男人笑,哪怕是楚一也不成,我固執不肯承認對你的感情,口是心非的將你越推越遠,我也想要忘了你,想要放手,不再糾纏於你,給你自由。可是你就像是印在了我的心上一樣,叫我如何做到。”
雲晚晚深吸了口氣,扭頭望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對着他回覆道。
“楚北堂,你講的這些的我的確是記得,我也不否認我們在那層夫妻關係中,有過親密的舉動。可是楚北堂,你看到過我什麼時候是真的高興和開心過?”
“無論是在邊關,還是在璃王府,在你身邊的日子我過的總是很累,很窒息,總是要着防備,生怕那天一覺醒來,會被算計,又會被潑了什麼髒水,連睡覺都睡不踏實,因爲我知道你不信我,不會幫我,所以我想方設法的想要和離,和你分開。”
“我是個在感情上比較遲鈍的人,但我知道的是,在和你分開,搬離璃王府後,我很很開心,覺得總算是解脫了,就算和離之後的日子還會有一些波折,但我的心情沒那麼壓抑了,和阿衍在一起後,我才發覺原來在這個世上,還可以遇到如此契合的靈魂,才感覺大景的一切有意思了起來。”
“楚北堂,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了吧?”
雲晚晚的目光明亮,轉而道,“我從未對你動過心。”
楚北堂在今夜,是將裏子面子全都放下,推心置腹的希望能獲得一線機會。
哪怕只是一點點……
可雲晚晚的回答依舊堅定,堅定到不給他留半點的念想。
楚北堂的自尊和驕傲已經完全粉碎,被踩碎在了腳下。
他的心墜落到谷底,千瘡百孔的紮在了荊棘上,眼神都變得黯淡了下來,卻依舊還是不想死心的問,“就真的絕無可能?”
“絕無可能。”
雲晚晚的答案果斷。
果斷到連一瞬息都沒有猶豫……
黑暗中,楚北堂溢出了一絲苦澀的嗤笑,鬆開了握着她的雙肩,朝後退了一步,和她拉開了距離。
他整個人籠罩室內的昏暗中,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辨別不出真實的情緒來。
半晌後,楚北堂纔再次開了口。
“本王知道了。”
他的聲線恢復了慣有的冷硬,“有些踐,犯過一次就夠了,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話落,楚北堂疾步離開。
暖閣的房門咯吱了一下。
再無任何的響動了。
雲晚晚望着楚北堂離開的方向,可能是這些日子的糾纏,讓她的心情變得無端有些複雜,只希望這次,楚北堂也是真的放下了……
雲晚晚坐在了桌前,倒了一杯涼茶啜了起來。
就在這時。
忽然。
腳下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蹭了蹭她……
小狐狸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發覺這一場鬧劇停止了後,下意識地想要靠近她。
雲晚晚一愣,緊而彎了彎脣角,將它給撈到了懷中,抱着小狐狸入眠。
一夜無話。
璃王和慕世子近日來在朝堂上的明爭暗鬥,大景皇帝和朝臣們也都是有目共睹的,也都有些習慣了這倆人不對付,但……
在今日的早朝上,璃王卻不再針對慕世子了,追隨他的朝臣們也似是商量好了般,消停了下來,例行般的說着正事,再未露出半點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