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空青臉色緊繃。
不管是哪種情況，結果都不能查到他頭上。
幸好，他早有準備——父親追查到斂芳齋，黑鍋只會甩到柳氏頭上，跟他無關。
果不其然。
錢副將很快帶着人證物證趕回來，矛頭直指斂芳齋和柳家。
“豈有此理！爲了掌家權，她竟敢……”葉澤遠沒想到：自己寵了半輩子的女人，竟然這麼狠毒又愚蠢，“來人，把柳氏綁——”
不等他說完，柳氏便帶着李掌櫃匆匆趕到：“將軍，妾身冤枉。”
“毒是下在三小姐胭脂裏的，可斂芳齋賣出去的胭脂，每一筆都記錄在冊，絕對沒有問題。”
她雙手奉上賬冊，示意李掌櫃說清楚，
葉空青冷眼旁觀。
柳氏還算有點本事，竟然事先有所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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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那胭脂裏的毒，可是獨一無二。
即便那大夫有本事查出來，可他還在斂芳齋和柳氏寢屋內都留了‘證據’，足以讓柳氏變成下毒案的幕後黑手。
“將軍，三小姐選中的珍品胭脂當日已經銷售一空，小人給她的是最後一盒樣品。”李掌櫃說，“三小姐很喜歡這盒胭脂，當場讓店鋪裏的妝娘試用配色，還爲她的丫鬟也抹了胭脂……”
他看一眼初夏，激動道：“若是這胭脂是在小店被下毒，妝娘和三小姐的丫鬟爲何都沒事？”
葉澤遠擰眉：“初夏，此事當真？”
初夏點點頭，佐證他說的都是事實。
錢副將看了幾人一眼，“即便當時胭脂裏沒毒，也不能保證試妝之後，你們沒給胭脂裏動手腳。”
“大夫已經查驗過，這胭脂裏的毒非同一般……如果不是三小姐天生麗質，用妝量少，只怕早就當場身亡了。”
衆人臉色一變。
葉空青眼底卻閃過一抹精光。
錢副將不愧是父親的心腹，有些話根本不用自己來說，他就一步步推進追查的流程了。
“錢副將說得對！”葉澤遠看着裏頭奄奄一息的葉零榆，想到她背後的大靠山，當即呼吸都緊了幾分，“這件事，斂芳齋和柳氏脫不了干係。來人，先將一干人等就地羈押，嚴刑審問……”
李掌櫃面色微變，下意識看向柳氏。
他只是賣了一盒胭脂，犯不着用刑這麼殘酷吧？
重刑之下，斂芳齋興許有人會胡說八道也不一定。
葉空青冷漠地看向柳氏，內心冷笑：活該！誰讓她背叛自己，不長眼地投靠了葉零榆？
他就要讓所有人看看，誰纔是這個將軍府的主宰！
這時，柳氏忽然反抗着跪倒在地，“將軍，妾身有人證，可以揪出真正意圖毒害三小姐的兇手。”
葉澤遠蹙眉：“什麼人？”
葉空青正嘲笑她垂死掙扎，不知所謂。
沒想到……
柳氏早有準備，請初夏幫忙將葉零榆的胭脂拿來：“當日三小姐去斂芳齋買胭脂，看中了限量款桃花美人，結果文二小姐橫刀奪愛，把最後三盒胭脂搶走了。”
“三小姐身份貴重，斂芳齋不敢怠慢，所以李掌櫃將庫房中壓箱底的非賣品贈與三小姐。當日，除了李掌櫃和三小姐身邊的人，只有一名頭戴幃帽、打扮神祕的女客人無意撞到過胭脂盒。”
“李掌櫃認出來，那位女客人腳上的白翡玉鞋，就是去年大少爺特別定製送給房中人的生辰禮。因爲這鞋是大少爺要的，李掌櫃爲表看重，命繡娘在鞋上的白翡鑲嵌繡工上，特別添了湘繡的針法。”
她扭頭看向信心十足的葉空青，眼神陡然銳利了三分：“所以，大少爺買回去的那雙繡鞋，是獨一無二的……我的人證，就是大少爺房裏的翠芝。”
葉空青臉色微變，萬萬沒想到翠芝那邊會出岔子。
那個蠢貨！
他分明讓給她低調喬裝，祕密下手。
她竟然穿着那雙顯眼的白翡玉鞋！
這是生怕旁人追查不到她的身份嗎？
面上，他還是鎮定自若地比劃着：斂芳齋每天這麼多客人，李掌櫃好好賣着胭脂，不盯着客人的臉，反倒是盯着女客人的鞋子？
他惡人先告狀：【姨娘信口栽贓，無非是要幫自己和柳家脫罪！翠芝是我房裏的人，姨娘是受何人指使，竟然這樣針對我？】
葉澤遠蹙了蹙眉，冷冷看向柳氏：“你可知，誣陷大少爺是什麼罪？就算翠芝當日去過斂芳齋，也不慎撞到了胭脂盒，那也不能證明她下了毒。”
話雖如此，他的臉色卻很難看。
那天，他是親眼看到葉空青寫在紙上的殺意。
若說現在，誰最想讓葉零榆死……
這個家裏，就屬葉空青的嫌疑最大！
可即便是兒子的毒計，他心裏生氣，本能還是想着這件事不能鬧大，所以看向柳氏的眼神裏含了警告。
他獨寵柳氏十幾年，就是因爲她溫婉乖巧，是他枕邊的解語花。
他一個眼神，她應該知道要怎麼做。
沒想到——
“因爲贈與三小姐的那一盒胭脂，是最先出產的宣傳品。工坊出產時加了特殊的香味標記，以防對手抄襲。”柳氏接過初夏拿來的胭脂，又麻煩錢副將卻把翠芝帶過來。
言語間，條理分明。
“這種特殊的香味，人的鼻子很難嗅出差別，但是動物卻異常敏感，尤其是貓狗一類嗅覺靈感的動物。”
她讓人抱來翠芝養的白貓，緩步走向翠芝：“府中人都知道，翠芝姑娘最愛貓貓狗狗，這只小白還是她的愛寵，從來都是親暱至極……”
“不！別過來……”翠芝剛收到冷杉的消息，準備暫時離開將軍府，藉口去莊子上養病，避避風頭。
沒想到，她還沒出門，就被楊氏帶人攔下。
說是三小姐被人下了毒，闔府上下必須原地待命，不得隨意出入。
那時候，她心裏就慌張得很。
果不其然，很快錢副將就親自過來將她強行帶到落葵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做賊心虛，捂着臉就要跑，心裏後知後覺。
難怪！
她當日將大少爺給的藥悄悄放進胭脂裏，回來得了不少賞賜，心裏高興至極。
當時，她正要抱着愛寵逗弄一下……
結果，向來溫順的小白卻狠狠撓花了她的臉，還發了瘋似的跑丟了。
原本，一只瘋貓丟了，她雖然可惜，但也沒放在心上。
沒想到，小白竟然出現在柳氏手裏。
這一定不是巧合……
然而，不等她想個明白，人就被護衛抓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