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啓瀾是突擊隊隊長,所有人聽從他的命令是本分,可對於他繼續往前走的計劃,心裏還是有些打鼓。
溶洞裏有水,通過水流方向來看,越往前走地勢越低,怎麼可能抵達敵人架構炮臺的半山腰呢?
“陳啓瀾,雖然這溶洞裏安全,可……”
章淮海猶豫片刻說道:“還是我帶兩個人出去,從外面摸進敵人的軍事防禦區打探情況吧!”
“不行!太危險了!”
陳啓瀾沉聲說道:“咱們這一路潛伏進來,你也看到對方的防禦軍事了,不敢說萬無一失,但也是極其嚴密的。”
“他們知道這個火炮陣地的重要性,所以派出了一個加強團的兵力駐守,你以爲就憑咱們幾個,能安全通過?”
他夜視能力極好,在這昏暗的溶洞裏,也能勉強看到周遭情況。
雖然水流往下,可這裏的洞穴錯綜複雜,很可能還有其他的通道。
“聽從命令,繼續往前!”
自此,再無人反駁,所有人沉默前進。
每個人都揹着一個鼓鼓囊囊的揹包,裏面除了五天的補給之外,就是子彈和炸藥包。
這些炸藥包不是爲了開闢道路逃命用的,而是在關鍵時刻與敵人同歸於盡。
“這一仗我要是犧牲了,肯定能進家族祠堂。”
有個年輕的戰士嘿嘿笑,說道:“族長說了,只要是犧牲在戰場上,只要評了烈士,族譜爲我單開一頁!”
“而且我的父母家人都將受到全族的照顧與敬仰,所以我一點都不害怕!”
這樣上族譜的機會,小戰士不會放過的。
“那要是不犧牲也立了軍功呢?”
陳啓瀾一邊摸索着往前,一邊笑着問道。
小戰士撓了撓頭。
“這……嘶,這個族長可沒說吶,回頭要是有機會活着回去,我問問!”
“吳班長,你要是能活着回去,你打算做什麼?”
有人向吳鐵柱提問。
只聽吳鐵柱毫不猶豫答道:“娶我最心愛的女人,我欠她太多了!”
片刻沉默後,吳鐵柱看着黑暗中行走於最前方的陳啓瀾。
“陳副營長呢?是要好好補償小秦嫂子嗎?”
提及秦舒窈時,陳啓瀾露出幸福滿足的笑容。
“對!好好補償她!給她補一場盛大的婚禮,彌補我對她的虧欠,一生一世,與她不分開!”
一旁的章淮海“哼”了聲。
“你們知道我想幹什麼嗎?”
章淮海故意說道:“我要是活着回去,我就帶我小妹回蘭城,給她好好把關,讓她找一門好親事!”
有人好奇問道:“誒?章連長,你小妹找到了嗎?”
章淮海丟了個妹妹的消息在部隊不是什麼祕密,可找到妹妹的事兒還保密,沒幾個人知道。
聽到章淮海提及這事兒,大家都替他高興。
“丟了十幾年的妹妹找回來了,這可是大喜事,恭喜恭喜……誒唷,話說回來,也不知道你妹妹最後會被哪頭豬給拱了!”
章淮海狠狠瞪了陳啓瀾一眼,故意提高聲音說道:“就是說呢,我妹妹一顆水靈靈的大白菜,就這麼被豬給拱了!”
陳啓瀾敢怒不敢言。
天大地大舅哥最大,嗯,舅哥說他是豬,那他就是豬唄!
反正章家那顆最水靈的小白菜已經被他拱了,章家想不認賬也來不及了……
秦舒窈迷瞪了會兒,耳邊傳來腳步聲,是江淮禮和金奎回來了。
“防守相當嚴密,我們倆差點暴露了!”
江淮禮心有餘悸,說道:“金奎被絆了一跤,不慎發出點動靜,好傢伙,十幾個持槍的狗東西追了出來。”
“也是老天照顧,一頭野豬竄了出去,這才分散了他們的注意力,我倆趁機逃走了。”
金奎有點不服氣。
“逃什麼逃?要我說就該乾死那幫狗東西!”
他晃了晃手裏的槍,說道:“他們有槍,我們也有槍,還能怕了不成?”
“別節外生枝!”
江淮禮說道:“萬一小秦的男人他們正在執行任務,咱們一開槍,不就破壞他們的計劃了嗎?”
“記住了,殺敵是其一,更重要的任務是救人!”
秦舒窈用感激的眼神看着江淮禮,說道:“謝謝你啊,淮禮大哥。”
此時已經是正午了,劇烈的炮擊聲讓整個大地都震顫起來,蟲蛇小動物四處逃竄。
江淮禮擔憂說道:“哎喲,這一場炮擊,不知道要炸死多少咱們的戰士。”
“我剛纔看過了,這幫狡詐的狗東西藏在一個扇形盆地裏,這盆地裏面寬敞,但對外的口子很狹窄!”
“除非有人提供精準的方位座標,否則靠着盲打,根本打不着這幫傢伙!”
秦舒窈仰頭看着九龍臺的方向,心裏滿是對陳啓瀾的擔憂。
雖然她把知道的情況都在信裏告訴了他,可炮火無情,陳啓瀾又極其忠勇,萬一他……
這個想法只在秦舒窈腦海裏停留了一秒,就被她扼殺。
不!不會的!陳啓瀾一定會活着等她來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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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龍臺的炮擊持續了足足三個小時,等炮聲停下時,已經是傍晚了。
“狗孃養的,老子的耳朵都快被震聾了!”
江淮禮揉着嗡嗡作響的耳朵,用最惡毒的語言問候了那幫敵人。
“小秦,我們要在這裏等多久?”
拉木問道:“萬一你男人他們有了別的計劃,換了別人來九龍臺怎麼辦?”
“一天兩天可以等,但十天二十天呢?咱們的補給撐不了那麼久,而且敵人很可能發現我們!”
這個問題秦舒窈想過了。
但她以爲我軍必定不會容忍敵人的火炮陣地囂張太久,近期肯定會拔除。
陳啓瀾不來執行這個任務更好,換了別人來執行,他們也全力以赴救人!
“先等等看!”
暮色四合,秦舒窈吃了東西,靠在崖壁上沉沉睡去。
夢裏,她走在一個漆黑無光的甬道里,有流水聲,有蟲蟻爬行的聲音,潮溼陰冷,讓人倍感壓抑。
前面忽然傳來腳步聲,隨即,一道光從天而降,照亮了甬道。
這是一個三岔路口,暗河從左邊的溶洞裏奔涌往下,右邊的溶洞則是往上的臺階,陡峭險峻。
只見陳啓瀾站在右邊的溶洞裏微笑着對她招手。
“窈窈!窈窈!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