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自和婢女要的?”
“那不然呢?”
慕時衍理直氣壯,雲晚晚頓時啞然。
她望着包袱中的那些東西,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抽搐了兩下。
慕時衍是怎麼好意思去和婢女要的?
不是雲晚晚封建,而是大景男子多數被禮教綱常束縛,認爲月事是不乾淨的,處處避諱,連啓齒都不願意,就更別提會像慕時衍這般,還跑去要這些東西了。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陣敲門聲,是姜生。
“世子,您要的東西熬好了……”
姜生是慕時衍的貼身護衛,知道雲晚晚今天晚上在裏面,男女有別,他一個外男不好進入,遂送到了暖閣的門口。
咔噠一聲,房門打開,慕時衍親自接了過去,送到了雲晚晚的面前。
他坐在牀沿,拿着勺子輕吹了吹。
雲晚晚半靠在上頭,望着這一副畫面,莫名有種被當成病患照料的感覺,慕時衍吹涼後,就將盛滿湯汁的瓷勺子,遞到了她的脣邊。
“聽說月事期間喝這個,對女子有益,你也多喝點。”
雲晚晚的眼神閃爍,臉色頗有些不自在,慢慢張脣喝了一口。
暖意順着喉嚨滑下,胸腔滿漲,溫暖了小腹。
如此體貼入微的照料。
雲晚晚是頭一次感受……
“再多喝點。”
慕時衍凝視着,眼底帶着寵溺,緋色的薄脣微勾,又遞了過來,他的聲線變柔,再配合上這動作,就和哄小孩一樣,搞得雲晚晚的臉上有些發熱。
但她的心底裏,並不排斥反感,反而和動容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
慕時衍佑哄着雲晚晚喝,一勺接着一勺,沒過多久那碗紅棗薑湯就見了底。
緊接着,他又不知道從哪裏整來了兩個湯婆子,塞到了雲晚晚的被子裏,裏面都暖洋洋的。
湖泊結冰,樓閣內的燭火吹滅,室內一片漆黑,卻溫暖如春。
牀幃垂落在了地上。
描金拔步牀內是另一個世界。
兩個人都左側躺着,慕時衍正好從後抱住了雲晚晚,精壯的胸膛貼在了她的後背,溫度傳遞,溫暖乾燥的大掌落在雲晚晚的小腹,一下一下幫她按摩着。
雲晚晚眯着眼睛,被伺候的很舒服,打趣道,“慕世子手法不錯。”
“那你以爲呢?”
慕時衍輕笑了一聲,大言不慚道,“整個京城除了你之外,爺還這樣伺候過誰?”
他也是頭一次這般照料女子。
雲晚晚的嘴角忍不住地彎起,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說實話,被慕時衍這樣照料,她幾乎都快要忘記了自己來月事了……
忽地,背後的慕時衍開口問道,“之前你去邊關打仗,來月事的時候痛不痛?”
雲晚晚沒想到他會突然提及這個,頓時錯愕。
慕時衍喟嘆一聲,又道,“在大理寺和你見過後,對你好奇,就叫人查了下你去了邊關之後的事,先前看的是時候還感覺沒什麼,可是如今你成爲爺的心上人,再想到那些,總有些不是滋味的,爺甚至都有些埋怨自個兒,沒請旨去打和北燕的那場仗。”
如果他們認識的時間早些,再早些,那興許雲晚晚就不會經歷那麼多的磋磨,能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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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世上真有感同身受這回事。
他心疼雲晚晚,很心疼心疼。
慕時衍低沉的話語,在這濃郁的夜色中,一字一頓的傳入了雲晚晚的耳中,敲擊着她冰冷的心臟,注入了異樣的情愫進去,變得酸酸脹脹了起來,蔓延到了眼眶,令雲晚晚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從前在邊關經歷,雲晚晚當然會感覺委屈,難受,可無論是前世,還是如今,她都只習慣了硬抗,除了她自己之外,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允許自己流瀉出那些脆弱不堪的情緒來。
可是如今,聽到慕時衍的這些話,才發覺那些委屈從未都沒有遺忘過,甚至在這一剎那間,被無休止的放大了百倍。
雲晚晚吸了吸鼻子,維持着原姿勢,撒嬌般地抱怨道,“就是,你怎麼不來呢?在軍營的時候,都沒有人相信我的話,我要做的事,也沒幾個人能理解,行差踏錯,他們就都來找我的茬,煩都煩死了。”
慕時衍的心臟一下子被人抓住揉搓,變得無比難受,他從後將雲晚晚擁的更緊,大掌包裹住了她的手,應下了她所有的抱怨。
“是爺不好,都是爺不好,讓我的心肝兒受了這麼多罪,你明兒個將那些人全都列個名單,爺一個個上門去和他們清算,爲我的心肝兒報仇雪恨。”
雲晚晚聽着這話,差點兒噗嗤一聲,笑出了聲來。
“什麼心肝兒,肉麻死了。”
她嫌棄地從後面推了推他,換來的卻是慕時衍輕笑着,將人給抱的更緊了。
他們的身體緊緊挨着,膩歪在一起,黏糊勁怎麼也都消散不了。
好像只要他們倆能在一起,做什麼都是有意思的,哪怕是說一些無聊的廢話,也都是有意義在的。
“那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雲晚晚的後背感受着慕時衍親密的擁抱,寬闊的胸膛極具有安全感,她問道,手指從後一勾,勾起了一縷慕時衍披散着的墨發,在指間饒有興致地把玩着。
慕時衍嗅着女人頸間的香氣,隨口笑着回道,“一見鍾情。”
“一見鍾情?你將我當做三歲小孩來糊弄呢?”
雲晚晚纔不是這麼好糊弄的,她不相信他的鬼話,沒好氣地朝後一瞪。
她的水眸在夜晚格外明亮,那一眼勾魂奪魄的,險些沒要了慕時衍的半條命,他望着她,喉嚨發緊,氣息都變得急促了許多。
雲晚晚望着那雙狹長灼亮的雙目,頓時一愣,緊接着就感受到了後背的異樣。
她的老臉一紅,下意識就想要和他拉開距離,卻被慕時衍摁着腰身給死死固定住,動彈不得。
“慕時衍!”
這三個字,雲晚晚幾乎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她的耳尖都紅着,沒好氣道,“管好你自己,不許胡思亂想!”
嬌人在懷,慕時衍又是個正常男人,能不胡思亂想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