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啓瀾果然全身而退,一根毫毛都沒傷到。
然而不管秦舒窈如何追問,他都閉口不談自己和岳父的談話內容。
被逼急了,他就去親秦舒窈的嘴兒,嚇得她直捂嘴後退。
“你要死是不是?還想被我爸和我哥抓現行打一頓嗎?”
陳啓瀾嘿嘿笑,擡手摸着媳婦兒略微粗糙的臉蛋。
“這趟回去了,好好養一養,我還是喜歡那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
聽到這話,秦舒窈不高興。
“你什麼意思?這就嫌棄我了?”
一邊說着,秦舒窈一邊作勢要擰陳啓瀾的腰,小夫妻倆又笑又鬧,秦姿遠遠看着,嘴角不覺露出笑意。
“你這就同意女兒的婚事了?”
看着身邊的丈夫,秦姿問道。
章羽堂“哼”了聲。
“誰說我同意了?我給這小子提出三個要求,要是他能做到,我就認下他這個女婿,要是做不到……”
撇了撇嘴,章羽堂簡單粗暴說道:“一個無能的男人,不配做我女兒的男人!更不配做我外孫的爸爸!”
在旅店喫過早飯,大家要兵分幾路各自奔赴了。
秦舒窈與秦姿還有章甘嶺回小鎮,陳啓瀾父子與章淮海、秦菲月等人繼續回前線投身戰鬥之中,章羽堂則回蘭城軍區。
至於十幾個跟着秦舒窈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們則跟着陳釗先去前線的民兵隊伍中歷練,等待進一步安置。
“尤南大哥,兩個孩子你打算怎麼安置?”
分別時,秦舒窈很是牽掛尤南的一雙女兒。
“我與拉木大哥商量過了,由嫂子幫我照顧女兒,我要上前線殺敵,要把那些畜生都趕走!”
尤南攥着拳頭說道:“到現在,我已經不光是給妻子報仇了,我要守護我們的家園,要讓我的孩子過上好日子!”
與秦舒窈這一路走來,尤南不再是那個沉浸在喪妻悲痛裏尋死覓活的沒出息男人了。
他連死都不怕了,還能怕那些親佔國土、殺戮同胞的狗雜種?
“好,那你們都要保重,都戰爭結束了,我再回南疆,到時候咱們一定好好聚一聚!”
秦舒窈揮手與這些同生共死的兄長們告別,帶着萬分不捨坐上了車子。
“你不去送我妹?”
章淮海看着站在人羣后的陳啓瀾,頗有些不理解。
之前偷摸溜進小妹房間、差點被親爹斃了的人是陳啓瀾,現在遠遠看着不去與小妹告別的人還是陳啓瀾。
這男人……腦子被驢踢過了?
“我和窈窈已經告別過了!”
就在半個小時之前,陳啓瀾將秦舒窈拉進旅店狹窄漆黑的角落裏,捧着她的臉頰深情擁吻。
萬語千言都不必說,都在這炙熱濃烈的脣齒交融間。
“等我回去!”
“等你回來!”
只這幾個字,對於他們夫妻二人足夠了。
陳啓瀾目送着秦舒窈乘坐的車子遠去,他深吸一口氣,眺望着遠處烽煙四起的山巒。
“走!回前線繼續打那幫狗雜碎!”
從南疆回小鎮,沒有直達的飛機,但好在有一趟運輸物資的軍列要去省城,在陳釗的協調下,秦舒窈與家人乘坐軍列的臥鋪離開了南疆。
一路上,秦舒窈幾乎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剛打了個哆嗦,母親就將外套披在她身上,剛摸了摸肚子,大哥就把餅乾水果擺到她面前。
回想起自己去南疆時的顛沛流離,再看看現如今的待遇,秦舒窈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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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的中午,在章甘嶺的安排下,一行人乘坐着轎車回到了小鎮。
車子剛開進小鎮的街上,秦舒窈就看到耿颯正挑着一擔水往家裏走。
她忙讓司機停車,打開車門大喊。
“耿颯!”
聽到秦舒窈的聲音,耿颯回頭看,她一激動,桶裏的水打翻在地。
然而耿颯顧不上這些。
她扔了扁擔飛快迎上去,甚至腳步有些趔趄。
“祖宗喲,你可算是回來了!”
耿颯上下打量着秦舒窈,甚至還細細摸索了一番,確定她沒有缺胳膊缺腿。
“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你別這麼一驚一乍的!”
秦舒窈嘿嘿笑,正要與耿颯擁抱,卻看到摯友一扭頭生氣了。
“騙啊!你怎麼不繼續騙了?你不是說外出做生意了嗎?喲,去南疆做生意啊?還是去做打仗的生意?”
耿颯陰陽怪氣,語氣裏帶着怒意。
“怎麼,瞞着我是怕我泄密拖你後腿?既然如此不信任我,那你還回來幹什麼……”
秦舒窈在南疆靠一己之力救了敢死隊成員的英雄事蹟,已經零零星星地傳回到小鎮上。
“小秦嫂子真厲害啊,帶着一幫土匪跑到敵軍的陣地救陳連長……”
“要不是我男人親口在電話裏說的,我都不敢相信那個柔弱的小秦嫂子敢開槍殺人!”
“只可惜她沒撐住,在返程的路上和大部隊走散……”
彼時瞎子奶奶正好在門口紡棉花,聽到外面幾個軍屬的議論,她匆匆奔出去追問情況。
“你們說的人,是我家窈窈嗎?她……她現在咋樣了?”
軍屬們支支吾吾不敢說,只是躲躲閃閃安慰着老人家節哀。
結果一句“節哀”,讓瞎子奶奶一口氣憋在嗓子眼,直接暈倒在地……
羊倌爺爺雖然堅強撐得住,可自打昨日知道消息至現在,一口飯沒喫,一口水沒喝,就坐在院子裏一直抽菸,時不時抹着淚水。
此刻耿颯看到平安歸來的秦舒窈,先是狂喜,隨即又是一陣陣委屈與憤怒。
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着家裏人呢?
既然平安無事了,就更該給家裏打個電話拍個電報報平安啊!
秦舒窈陪着笑給耿颯道歉認錯,正說着,只見小嬌哭哭啼啼跑回來,身後還跟着一直在抹眼淚的虎子。
分別多日,秦舒窈瘦了許多,頭髮也剪短了,她又正好背對着虎子兄妹,因此那二人一時沒認出來。
小嬌一頭扎進耿颯懷裏,哇哇大哭。
“他們都說我媽媽死了!我又沒媽媽了是不是?”
小嬌哭哭啼啼說不清楚,耿颯便問虎子。
虎子在抹淚,抽噎說道:“課間有同學說我媽媽爲了救七爸爸而死掉了,他們還說小嬌又成了孤兒……”
頓了頓,虎子仰頭看着耿颯,眼淚落得更兇了。
“耿颯阿姨,我媽媽是不是想同學說的那樣,死在了南疆的原始森林裏?”
耿颯眼眶還紅紅的,她擡頭看着同樣紅了眼眶的秦舒窈。
“傻孩子,你們轉過身去,看看站在你們身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