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晚一愣。
扭頭望去,就看到有錦衣衛急匆匆趕來,將道路兩側的百姓清到了一旁。
楚北堂顧念着雲晚晚的身孕,他的眉頭一緊,下意識地護到了她的面前。
可這兒出現了錦衣衛,雲晚晚又哪裏能做的到無動於衷。
她楚北堂的背後,探了個腦袋出去。
隔着帷帽,朝着街道上望去,就看到了從不遠處一羣紈絝子弟打馬而來。
他們一個個衣着華麗,身份華貴,瀟灑肆意的模樣令人羨慕至極。
而其中……
還有着一張熟悉的俊美的面孔!
是雲晚晚想要見的人!
她的睫毛微顫,眼眸定定望着那處,胸腔內的心臟猛烈加速跳動了起來,似乎下一瞬,就要從喉嚨裏跳出。
慕時衍也瘦了許多。
他面無表情,下頜線條極爲分明,膚色白皙,襯地精美絕倫五官更宛若雕刻般,漂亮的桃花眼褪去了往日裏的恣意和不羈,蒙上了一層高傲的淡漠冷意,夾帶着些許的陰沉在。
慕時衍罕見的沒有再穿紅衣,身着玄墨色金繡的衣袍,貴氣逼人,不怒自威,讓人有些不敢去上前接觸。
他騎在馬上,目不暇視,從街上縱過,出格的舉動和以前的風格截然不同。
雲晚晚望着慕時衍的背影,她的臉色變了又變,擡腿追了上去。
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必須馬上見慕時衍,馬上和他解釋清楚一切,將孩子的事告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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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不容緩!
“本王帶你過去。”
楚北堂看穿了雲晚晚的想法,縱然心頭有再多的難受和酸澀,他還是強壓了下來,忍住了。
此番陪着雲晚晚回大景,不就爲的是這事嗎?
他不能讓她再不幸福了。
哪怕,他在她的世界只能做一個守護着的角色……
楚北堂護着雲晚晚,從人羣中擠了出來,看着慕時衍所去的方向是平陽王世子府。
於是,就帶着雲晚晚去了暗巷,使用輕功抱着人飛起。
方纔在人羣中,雲晚晚雖然戴了帷帽,卻依舊阻止不了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胃裏面早就是翻江倒海一片,直到聞到楚北堂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香氣,那噁心感才壓了下去。
雲晚晚很喜歡孩子,但也不得不承認,這懷孕的過程真的是有些受罪……
一盞茶的功夫後。
他們抵達落在了平陽王世子府所在的街尾。
“你還好吧?”
落地,楚北堂關心地問道,“要不要歇一會?”
雲晚晚搖頭,“我沒事,走吧。”
她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般激動過,只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在躁動着。
楚北堂輕嗯了一聲。
雲晚晚先邁開了步伐。
楚北堂無奈地扯了扯薄脣,跟在了她的背後,默默注視着。
他想,慕時衍要是知道了雲晚晚懷孕的事,應該會很開心吧……
換魂一事雖然有些荒謬,但按照慕時衍那向來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想來應當會相信。
何況這兩個‘雲晚晚’是明顯不同的。
只要留心觀察,就能發現區別……
正想着。
走在他面前的女人突然停住了腳步。
雲晚晚站在原地,呆呆望着平陽王世子府府門口的畫面。
楚北堂一愣,順着她的視線望了過去,當看清楚後,他的臉色大變。
不遠處的巍峨氣派的府邸門口。
一道嬌俏的女子身影,從中小跑了出來,直直撲到了慕時衍的懷中。
這女子,正是如今和慕時衍有婚約的許家嫡女,許佳儀。
許佳儀的舉動,叫周圍的紈絝子弟們都開始起鬨。
慕時衍沒有拒絕。
他沒有將人給推開,反而還低頭淺笑着說了什麼,逗的許佳儀滿臉通紅羞澀笑着。
雲晚晚離平陽王世子府的大門的距離有些遠。
有些聽不清他們具體在說什麼……
卻還是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什麼‘吉日’,‘嫁衣’,‘聘禮’等字眼!
雲晚晚很希望這只是一場誤會。
但誠然,這並不是……
那女子,也不是慕時衍的什麼親戚侄女,而是他實打實的未婚妻。
一陣冷風吹來。
雲晚晚一下子清醒了下來。
她的心臟冷卻,眼神變得清明,“先找個地方歇腳吧。”
雲晚晚突然不希望旁人知道她回來的事!
楚北堂的薄脣抿了又抿,應下帶着她一同離開。
而平陽王世子府門口。
慕時衍的眼神淡漠,不動聲色地和許佳儀分開。
他總感覺有人在注視自己,餘光朝着街尾望去,卻什麼都沒有看到,彷彿方纔的一切只是他的一場錯覺……
慕時衍的情緒沒來由的煩躁。
他的眉眼微微陰翳,扭頭先入了府邸內,許佳儀邁着小碎步跟了進去。
那羣紈絝公子哥們都隨之散去。
守在慕時衍身邊的姜生,看着那許佳儀,有些無奈地在心中暗歎了口氣。
他也不知道如今的世子爺究竟是怎麼想的了。
居然真應下了和許佳儀的這一樁婚事……
另一端。
雲晚晚原計劃是打算到郡主府歇息的。
然而,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一下子讓雲晚晚改變了主意,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回大景了……
更不想將自己推入到了更狼狽的處境和地步當中。
於是,就入住了京城中的一間客棧。
“嘔……”
雲晚晚自從回來,胃裏面就又開始不舒服起來,在客棧房間內抱着盆,不停噁心吐着。
她今天基本沒喫什麼東西,吐了半天,什麼都吐不出來。
楚北堂備好了漱口水。
又拿着巾帕,邊替雲晚晚拍着後背,邊替她擦着脣角。
“怎麼難受的比之前還要更厲害了?”
楚北堂的眉頭緊蹙成了川字,冷雋的面龐寫滿了憂色,問道,“要不然叫大夫過來看看吧?”
雲晚晚吐的,連回答楚北堂的話的時間都沒有。
楚北堂見狀,乾脆直接幫她做出了決定,打算叫楚一去請大夫。
就在他要開口行動之際,雲晚晚卻拒絕了。
因爲她知道自己爲什麼不舒服的點在哪裏。
雲晚晚漱了漱口,吃了顆楚北堂備下的酸梅,才勉強將那難受感往下壓了幾分。
“我好些了。”
她道。
楚北堂想到今日看到的一幕,默了又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