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晚晚這纔開口問，“慕時衍，你相信這個世上有鬼神之說嗎？”
這一說，慕時衍就知道她要說什麼了。
他的狹眸變得複雜，默了一瞬，道，“晚晚，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
雲晚晚愕然，有些沒反應過來，緊接着，忽地想到，慕時衍是和楚北堂那次見過面回來之後，就開始變得不太正常的，思及此……
她的瞳孔狠狠的震顫了兩下，忍不住地問道，“你知道？是楚北堂，楚北堂全都和你說了？！”
慕時衍沒有否認。
因爲方纔所說到了國師清羽，雲晚晚就想要將之前的懷疑說出，就是六年前那一縷殘魂突然出現的事，這事太過離奇，怕慕時衍無法接受，還斟酌了好一會用詞，沒想到，慕時衍早就知道了。
“我也是前幾日裏才知道，六年前那個和我說分開的人不是你，是我太意氣用事。”
坐在馬車對面的男人，向來不可一世的面孔上，流露出了愧色。
雲晚晚的臉色卻有些不太好看。
她譏誚勾起了脣角，輕呵了一聲，“怪不得你這段時間會突然和換了一個人一樣，也順便對軟軟好了？”
“不，對軟軟好，是因爲我才知曉她是我的女兒。”
話說到這個地步了，也沒什麼好藏着掖着了。
慕時衍深吸了口氣，如實說了出來，“軟軟生的小，且三胞胎的事太過離奇，我之前一直以爲，軟軟並非是我的女兒，是你和旁的男人生的！”
 |
 |
雲晚晚震驚，緊而眼中滿是氣惱，拿起靠枕直接丟了過去，“慕時衍，你混蛋！”
這幾年她在臨月，從未和旁的男人發生過關係好吧。
“晚晚，我知道錯了。”
慕時衍被靠枕砸在了臉上，也不生氣，他如今更怕的是雲晚晚生氣，趕忙望向了她，解釋道。
“六年前分開前，你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和楚北堂之間那般，又要和我分開，我也是氣得狠了，在得知你回大景之後，和你解除婚約，還說了那些，那些話，並非我的本意，說的時候我自己也難受，心也疼，我從未介意過你的過去，可是我氣恨，你的未來居然還有他！”
作爲一個男人，他怎麼接受？
雲晚晚的眼中閃爍着怒火，切齒道，“我和楚北堂之間根本什麼都沒有，和他說那些話的人，就根本不是我，是那縷殘魂，你怎麼可以連問都不問一聲，就下了對我的罪名？！”
“當年……”慕時衍閉目，聲音艱澀，“我在你的身上畫了朵綠萼梅。”
雲晚晚一愣，忽地記起了這件事，當時慕時衍非要畫，讓她帶了一天，還要檢查。
有些不懂的疑惑，也在這刻慢慢解開。
她也氣得更狠了，“你那個染膏的確是不容易掉，可是我在當年不是和你說了麼，是因爲……因爲那個小衣太緊了，所以才……！說到底，你就是不相信我，先入爲主信了我和楚北堂真的有了什麼！”
疑心的種子種下，再小的事都會出現疑影。
對於雲晚晚的話，慕時衍無法反駁。
雲晚晚又道，“你知道我當時以爲你誤會，追來大景用了多大的勇氣嗎，我趕來就是想要和你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說清楚，再告訴你我懷有身孕的事……”
雲晚晚越說越委屈，眼圈忍不住地紅了起來，“我一路忍着孕反，忍着噁心，可你呢，卻說那樣的話傷我！”
“對不起晚晚，對不起晚晚，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該死。”慕時衍看到她眼中蓄起的清淚，心疼的要命，他撫上了她的臉頰，自責道，“我不該不相信你……”
如果但凡當初的他多一分耐心，沒有做那樣的事，也許他和雲晚晚之間就不會空缺這六年。
雲晚晚甩開了他的手，強壓下了眼中的酸澀，神情變得冷漠，她狠了很心，道，“都過去了，許是天意，如今我們之間除了孩子之外，再無別的關係，也再無別的可能。”
要不是因爲三個孩子，她根本不會再留在大景，和他相處……
話音剛落，馬車就停了下來，來到了攝政王府的門口。
雲晚晚起身，利索掀開了車簾，朝下走去。
慕時衍望着她的背影，那雙漆黑的桃花眼中，微微發紅，泛着點溼潤。
二人一前一後的進入。
管家敬叔看到之後，明顯愣了一下，王爺和公主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又好像吵架了一樣，還有，之前王爺叫他們準備的東西，他們也已經準備好了……
雲晚晚的步伐生風，疾步回了竹苑。
卻不成想——
一踏入，就被裏面的景色給震驚到了，滿苑內不知何時，多了許多的海棠花開，一朵接着一朵，點綴在了各處，牆壁上，地面上，主屋的門口，蜿蜒的石子路兩畔也是，好像一瞬間，來了海棠世界般。
微風拂過，帶來了陣陣的清香。
雲晚晚愣在了竹苑的門口，臉色微微錯愕，這是……
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慕時衍不知何時，來到了雲晚晚的旁邊，他的眉眼低垂，發澀道，“之前我們約好，要帶你看一場海棠花。”
他在彌補，昔日的承諾。
雲晚晚的脣緊了又緊，邁開了步子，眼風掃都沒掃一眼，穿過了那條蜿蜒的石子路，直奔主屋，砰的一聲巨響，直接關上了房門。
慕時衍望着，心臟好像被針紮了般，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痛，有些無法呼吸。
真的是他自作自受。
雲晚晚一個人在屋子內待了好一陣，她坐在桌前，雙手撐着額角，緊緊閉着眼睛。
咔噠一聲，主屋房門被推開，似是有人進來。
“你還有完沒完了？”
雲晚晚的情緒煩亂，聽到這動靜，眉骨突突直跳了兩下，以爲是慕時衍又來了，睜眸瞪去，就看到了一臉錯愕的十五。
“公公公主……”
雲晚晚一愣，臉色變了又變，不是慕時衍。
“抱歉十五，我不是衝你。”她收回了目光。
十五想到外面那滿苑的海棠花……
